队伍转向过山车。
那里还需要排队,白姜站着等待着,忽然看见正在跑最后一圈的过山车队伍里飞出来一个人!
那人在过急转弯的车里飞出来,撞上了旁边绑着彩旗飘带的线,等人落地时已经尸首分离。
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见到这一幕,附近的游客仍旧欢声笑语,等过山车缓慢停下,游客陆续下车,白姜看见七个学生结伴出来,其中一个似乎被其他同伴欺负了,抱着头求饶:“是他太没用了,不怪我啊!”
“我想玩的项目还没有玩呢!”
他们从白姜身边走过,然后忽然一起转移视线看向白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渴望、戏谑和恶意。
一股冷意蹿上白姜的脑门,她明白了,飞出来死去的那人是玩家。
七个学生看了白姜一眼继续往前走,被欺负的那个回头朝许明明挥手:“回见!”
“回见!”
“白老师我们快上去吧!”说要玩过山车的许明明拉白姜的手。
深吸一口气,白姜点头:“走吧。”
车厢一次容纳两人,白姜给许明明坐一起。跟她猜测的一样,这一次也是幻觉,在最后一圈急转弯的时候,许明明的安全带坏了,整个人即将被甩飞出去。
但白姜从过山车开始行驶就抓住他的手。
“老师害怕,明明能够给老师一点勇气吗?”
“……好的白老师,那你一定要好好抓住我哦。”
等最后一圈急转弯时,早有准备的白姜却但发现自己的安全带也坏了,如果她伸手去抱许明明,就没有办法抱住过山车稳住自己的身体。
“啊!”
来不及思考,白姜伸手抱住了许明明,在过山车急拐弯的强力惯性下,整个人也跟着飞出去。
飞出去了!
两人朝着路边的彩旗走廊飞去,绑着彩旗与彩带的细绳子看起来普通又无害,但白姜知道如果撞上去的话,自己会头身分离,就跟刚才那个玩家一样。
她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死亡之线压住她的咽喉,带来冰冷紧绷的杀意。
清醒地感受自己喉管被切开,大动脉被割断,头颅被割下来是什么体验?
后悔吗?懊恼吗?痛苦吗?
全都没有。
那一切来得非常快,快得让她无法去感受任何痛苦,就全部都过去了。
白姜的脑中一片空白。
几秒之后,她的意识突然被外界的热闹吵醒,她猛然张口大喘气,新鲜的空气从完好无损的气管吸入,她痛苦地咳嗽起来。
“白老师你怎么啦,是不是被风呛到啦?”许明明担心地看着她。
“……没、咳咳咳!我没事。”白姜捂着脖子抬起头,发现过山车已经回到终点。
她还活着,她的头还在,她赌赢了。
她珍惜地大口呼吸,忍不住笑了。
这个副本……
她彻底明白该怎么通关了。
与其说小孩们是在游乐园项目里得到快乐,这才给她盖章,不如说是当领队老师的玩家们的选择让孩子们得到满足,才算通关。
难吗?也简单,满足孩子的心愿就行了。
简单吗?谁又能那么坚定地在幻觉里去赌自己的命?要是赌输了真的死了怎么办?
刚才白姜没有犹豫,此刻她回想自己刚才的选择,那种恐惧却迟钝地冒了出来。
割头!
如果不抓车去抓许明明,飞出去后真的被割头死掉该怎么办?
身首分离,她连用治疗包的机会都没有。
在幻觉里被断头的时候太快了,当时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此时离开幻觉,那根线一点点一寸寸割开自己的咽喉的感觉却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她甚至还能记起喉管断裂是什么声音,骨头被切开是什么声音……
白姜额角冒出冷汗,胃里翻涌,忍不住歪头探出车外,哇一声吐了出来。
“哎哎,要吐到外面草丛里吐啊……”工作人员大喊。
吐了一场,白姜觉得舒服多了。
许明明给她盖好章,白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问:“下一个项目玩哪个?”
“镜子迷宫!”周涛涛激动地喊。
镜子迷宫前队伍也挺长的,隔壁就是鬼屋,队伍也不短。白姜看见穿着黄泉路小学校服的学生们结伴出来,领队的玩家不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