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跟您一个姓!”
“你刚才说,他、他是什么打黄河两岸的,什么马踏的?麻辣的?嗯,那句话,你再说一遍。”
“哦,那是别人送给他的外号。就说他:‘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
“锏打打西鲁大地?”
“啊。”
“这锏可是指的那种叫锏的兵器吗?”
“是啊,干娘啊,您也知道这锏的兵器?”
“何止知道啊……”老王妃嘴里嘟嘟囔囔地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罗成也好、杜叉也好,都没往心里去,不知道老王妃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见老王妃若有所思,沉吟良久,没吭声。眼圈慢慢、慢慢地还变红了。最后,“吧嗒!吧嗒!”由打眼角落下了两行泪。
罗成不明白,娘怎么又被感动了?怎么又哭了呢?
老王妃拿起手帕把腮边的眼泪蘸了蘸,“啊,我问你,这个叫秦琼的,他家是哪儿的呀?”
“嗯……家就是齐州历城县的。”
“齐州……齐州历城县……想当年,我哥哥就镇守那里啊。”
“啊?”罗成一听,“娘啊,您是说,当年我的舅父镇守齐州?”
“不错,你的舅父是齐州的刺史。后来,靠山王杨林兵打到那里,攻破了齐州城。你的舅父就以身殉国了……”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一边哭一边说:“你的舅舅最拿手的武器就是一对祖传的虎头琣棱金装锏,他会我们老秦家祖传的六十四路秦家锏法。可惜呀,齐州一破,玉石俱焚。你的舅舅为国捐躯,你的舅母也不知是死是活,一直渺无音讯。我多次派人到山东一带去打听,一直没有任何音讯。我就想啊,有可能你的舅母也死在了乱军之中。本来,你的舅舅、舅母有一个男孩子,算是你表哥吧。城破之年,他也只有三岁。这可怜的孩子,也没了踪迹。我们老秦家就此断了根苗啊……”说到这里,老夫人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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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叉、罗成两个人在旁边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只能让老王妃哭吧。
老王妃哭罢多时,又把眼泪擦了擦。“哎呀,要这么算起来呀。如果那个孩子能够活到今天,也得二十九岁了呀。”
杜叉一听,“哎呦,干娘!我这位恩公秦琼秦叔宝他今年整满二十九岁。而且,他最拿手的兵器就是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呢。”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见过呀!当年我在他家,他在院儿里,还给我演示过一番。那真是武艺绝伦呐。”
“呦!”罗成一听,“那会不会这位秦琼秦叔宝就是我那失踪的表哥呀?娘,我的表哥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问题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当时战乱一起,你的老爷爷镇守晋阳,我一直跟着你老爷。你的舅父自打镇守齐州之后,就没有回过家呀。公务繁忙,容不得他脱身呢。后来,倒是给我们来过家书,说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上面也写了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但是,时间太长了。对这名字,我想不起来了。要么这些年,我老找寻不到呢?不过你这么一说,这个人二十九岁,又使一对锏。难道说真的是你表哥?”
杜叉一听,管他真的假的呢?我先把这个坑占上得了。“娘啊,我看十有八九啊。十有八九!怎么那么巧啊?您看,我舅舅镇守齐州历城县。这秦琼秦叔宝就在那个地方出生的。我舅舅姓秦,秦叔宝也姓秦。我舅舅使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秦琼秦叔宝也使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这太巧了!我看十之八九,这秦琼就是您失踪已久的侄子!”说着话,杜叉直冲罗成使眼色。那意思:“兄弟,你也给我敲敲边鼓……”
“是,是,是……娘啊,我看至少是可能性很大的。”
“你,你们说,这,这这真的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呢?天底下的巧事儿太多了。娘啊,这件事情不难打探清楚。只要是回来把这秦琼秦叔宝叫到您面前。您问问他。一问便知啊。”
“对对对对……那我还真得好好地问问这位秦琼秦叔宝。”
“是啊,娘。但是秦琼秦叔宝马上要投案了。拿到我父王公堂之上,一百杀威棒这么一揍。真的是你侄子,也得给揍死。所以,现在。您就得说服老王爷免去这一百杀威棒。您好好地问一问,如果真的是你的侄子,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儿吗?”
“对对对对……你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好,我就让老王爷不要打秦琼。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如果苍天保佑、神佛眷佑,这秦琼真的是我哥哥的骨血。那我们秦家就有后了……”老王妃又哭起来了。
罗成就劝:“娘,您先别哭。先把这事办好喽。先把这位秦琼的命给留住,然后再慢慢地问。”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老王爷办完公事回来,我就跟他说。”
“多谢娘!”罗成、杜叉乐了。又磕了头,两个孩子走。
他们俩一走,可把这老太太的魂儿给勾跑了。老太太往这里一坐,回想往事,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爹爹,自己那么贤惠的嫂子,心中酸,不住地落泪、抽泣。
正哭着呢,熟悉的脚步声音响起。一听这脚步就知道老王爷回来。秦老王妃赶紧把眼泪又蘸了蘸,起身来迎王驾。
果然进来的是老王爷罗艺啊。罗艺迈步走进寝宫,抬头一看。自己夫人怎么了?眼圈红。这眼皮儿都肿起来了,好像刚刚哭过。这老王爷特别地疼媳妇。两三步迈到近前。“夫人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为什么掉泪呀?”
“啊,谁也没惹我生气。是刚才午睡,我做了一个梦。”
“哦?”罗艺知道自己这位夫人爱做梦。做完梦之后,她还爱分析——“你说我今天做这梦是吉呀,是凶啊?”她信这个,老看什么《周公解梦》啊,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啊……那年代也没有!反正是就爱看这种占梦的书。
“哦……夫人,你又做了一个什么梦呢?”
“我刚才,梦见我死去的大哥了。”秦王妃心说话:“我编套瞎话糊弄老王爷。我不能说是杜叉过来求情啊。就这老头子,脾气太倔了。我要一说杜叉求情,他脸往下一沉,还真就不准。干脆,我就说,这事是从我自己这儿来的。我一会儿开口跟他求情,他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老王妃又说了:“我梦见我哥哥告诉我,我那个丢失的侄子来幽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