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呀,你可知道愚兄我和单雄信是什么关系吗?”
尤俊达说:“秦爷,你到底有什么话,敞开了说!我不愿意猜谜!”
“啊,也好!我和单雄信是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的生死兄弟!我俩结拜的时候,你在现场啊,你是见证人呢。这难道说,贤弟忘了吗?”
“哦,你要提这事啊,似乎有这么件事儿。但是,这件事情与我又有何干呢?”
“贤弟,你和单通,你们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也是一盟把兄弟啊。那么从这个方面来论,你我亦兄弟也!所以,愚兄想表达的是:你放心!愚兄绝不会办对不起兄弟的事!绝不会害兄弟你!”
尤俊达一摆手:“哦,不不不不……秦爷!一盟归一盟,一码归一码!就算一个头磕在地上,背叛兄弟的、背后给兄弟捅刀子的、违盟背誓的、背信弃义的……那还少吗?所以呀,这东西在江湖上,我们早就看透了!喝了酒,一高兴趴地上一磕头,成把兄弟了。那有什么呀?那是没有利呀!见到利,见利忘义者比比皆是啊!那更何况说秦爷你在官府,单雄信在绿林,天差地别了。所以,出现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足为怪呀。”
秦琼一听这句话,就如同一把钢刀扎自己的心似的。秦琼说:“贤弟,难道说,你信不过愚兄我吗?”
“谈不到!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谈不到!秦爷,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讲!说出事儿来,我才能判断我能不能信你!你直接光说信不信?没任何意义呀!”
秦琼说:“我希望,你先信我!”
“信你?行啊,秦爷,我信你!我一直都很信你呀!但我现在看是你不信我呀。你如果信了我,你不会去而复返!秦爷,我刚才说了,有什么话,希望你直来直去,打开天窗——说亮话!可你不这么干呢,一直给我绕圈子呀!你说,让我怎么信你呢?”
“好好好……君达贤弟,是秦某的不是了!那这么着,我现在就捞干的,直来直去,我把我的意思全部告诉你。我也希望贤弟你能够信任哥哥,也能把实情告诉我。然后,咱们哥俩才好想出一条活路来呀。”
“哎呦!哥哥,怎么到你嘴里,小弟好像没活路了似的?我、我怎么着了呀?我犯法的不干,犯歹的不吃,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我连活路都没了吗?”
“俊达贤弟,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狠!你不是不知道秦某我在山东办案的能力。你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有没有活路,我想,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
“对不起,秦爷!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不清楚,就不会使用这个哭丧计!”
“嗯?什么哭丧计?秦爷,你这话我听不懂!”
“贤弟呀,我这话已然说得够明白了,你还装不懂吗?”
“秦爷慎言!慎言啊!什么叫我装啊?我装什么了?”
“哼!好吧!既然如此,俊达,那再说出话来,如果有些不客气,如果得罪了兄弟,还望兄弟海涵!”
尤俊达没吭声。
秦琼一看,“既然你不吭声,那我就直接说吧!俊达贤弟,愚兄怀疑老盟娘根本就没有死!那棺材里面是空的!你在家里设灵居丧,只不过是蒙骗官府的一桩哭丧计!是也不是?!”
“嗯?!”尤俊达听到这里把脸一沉,“唰”一下子,剑眉一立,眼睛一翻,真够吓人的!尤俊达大黑脸蛋子,一翻眼睛,俩白眼珠能不瘆人吗?“姓秦的!我劝你在我庄上对我放尊重些!”
秦琼一听,得!又来一称呼,称我成“姓秦”的了,这就要翻脸啊。秦琼一笑:“俊达贤弟,你先别震怒,怒大伤身呐!我说这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你这哭丧计做得是不错,但有几件事情做得露出了破绽,被我看出来了。如果说,这些破绽未来被官府看出来,你这哭丧计我就怕你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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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哼!姓秦的,我倒想听听,我出了什么破绽,让你怀疑我在这里摆什么哭丧计呢?”
秦琼说:“好吧,看来我不指出贤弟的破绽,贤弟也不会给我敞开心扉呀。那么,咱俩就分析分析你这些破绽吧。破绽之一,你把你母亲死去的时间定在了六月二十三。我们都知道,六月二十三,离此地不远的长叶林小孤山生了皇杠被劫一案!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皇杠被劫之时,你母亲正好去世!俊达呀,你如果聪明的话,应该早几日就办这丧事。这样一来,让人知道你一直居丧在家,无暇他顾。可是,你却选择了在同一时间老母去世。这不正是此地无银吗?”
尤俊达一听,心说话:我哪知道二十三我能够结皇杠啊,我劫皇杠能劫成功啊?哦,我早办丧事?早让我老娘死?结果,这皇杠我没劫成。回头,我老娘一辈子出不来了。哼!你所想的,我早就想过了!但这是他心里话,表面上却透露一丝讥笑:“哈哈!哎呀,秦爷呀,你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老百姓都知道‘人的命,天注定’!又道人有旦夕祸福!年老的经常说: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天穿不穿。有可能这一晚上人就没了,谁能够预料自己会生什么无常的意外呢,啊?就拿秦爷来说吧,今天还是活蹦乱跳地来到我武南庄。那万一一出门,马失前蹄,由打马上再把秦爷给栽下来,下面再有一石块,‘咣’一下子,敲到秦爷脑袋里了。那明天,小的我不还得到秦府上去吊唁吗?那么,按照秦爷的意思,是不是我一到秦府上,就会有人把我拿住。然后就说了:‘怎么那么巧,秦爷昨天到你庄上去了,秦爷又是昨天死的。那么,秦爷之死会不会跟你庄上有关系?你这不就是此地无银明摆着的吗?’秦爷,咱们官府审案都像秦爷您这样靠臆测吗,啊?那么,您再打听打听,看看这一带,六月二十三是不是只有我家死人了?如果说别的家也死人了,那是不是所有有死者的家庭都是被您怀疑的对象啊?都跟这劫皇杠有关系?都应该使得哭丧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嗯……”秦琼一听,这尤俊达的嘴够厉害的!而且,这话里话外可是对我透着一股子威胁呀,那意思:如果我再深入调查,就有可能离不开武南庄!秦琼一摆手,“好了,好了,君达贤弟,这只是疑点之一,是你的破绽之一。所谓破绽嘛,就是漏洞。漏洞有可能致命,有可能不致命。像这种漏洞就是一个不致命的漏洞。但是,漏洞毕竟是漏洞,足可以引人之怀疑呀。”
“啊,是啊,你愿意怀疑,什么地方都可以怀疑!这个漏洞不致命?那好,秦爷,您再说一个!还有其他致命的漏洞没有?”
“有啊!你敢不敢把你这身孝服脱下去?让愚兄看看在孝服里面你穿的是什么衣服!敢不敢呢?”
尤俊达一乐,“秦爷,想看看我里面穿什么衣服?可以呀,这有何难呢?幸亏我里面穿件衣服,如果我里面不穿衣服,秦爷,你这句话就会让我产生歧义喽……”
秦琼没搭理这句话,就看着尤俊达。
尤俊达一看,“行!我脱!”一伸手,孝帽子摘下来,“啪!”往桌上一扔。另外一只手一扯孝带子,“噗噜!”孝带子给扯下去。然后,双手往外一敞孝袍子。这孝袍子太容易脱了。为什么叫披麻戴孝呢?孝子的孝袍,那就是披身上的,这么一展就展开了,往旁边一扔。“秦爷,看吧!我里面就穿着这件衣服!”
秦琼一看,“哼!”用手一指,“贤弟呀,这是你应该在居丧之日穿的衣服吗?”
“嗯?”尤俊达说:“这衣服怎么了?这不是衣服吗?居丧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穿这衣服?”
秦琼说:“俊达呀,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牙尖嘴硬!居丧的孝子能穿着一件大红团花的袍子吗?这是孝子所为吗?!”
“啊?哈哈哈……”尤俊达一点儿没被问住,“我说秦琼啊,你不要认为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这个‘孝’字看得那么重!我们都知道啊,你外号叫‘孝母赛专诸’!你是个大孝子,你有孝的标准!可我们不是啊,我尤通什么时候标榜过我是孝子了?我对老人孝顺,我从来没标榜过,我配不上孝子!所以,你那些标准是你的标准,跟我无关!另外,我尤俊达出身绿林,我的父母都是出身绿林。绿林人对这一套不大讲究。人活着,我们养着;人死了,我们葬了。至于什么扶丧几年啦,又这么着了,又那么着了……对不起!那是读书之人的迂腐!对于我们无所谓!人都死了,我在家里苦哈哈的,我想,死去的老娘心中也会不安的!所以,我这衣服自打我老娘头七过完之后,我就穿着,怎么着吧?顶多你告我一个不孝,行不行?我不在乎!我又不考功名,我又不为官,我在乎那干嘛呀?!”
呦呵!秦琼一看,这家伙牙尖嘴利呀!“好好好好……照你这意思,这个也不算漏洞?也不算破绽?”
“我认为不算!”
“那好!我再给你找一个!老盟娘去世多少日子了?”
“四十多天了,马上过七期!”
“现在是什么天儿?”
“八月初四!”
“老盟娘什么时候死的,”
“六月二十三!这都知道了!问这干嘛呀?”
“嗯,也就是说,老盟娘在你家停灵期间是一年最热的时候。那我问问你,老盟娘的尸身,你是如何防腐的呢?”
“我这……”呦!就这一句话,尤俊达立刻冷汗下来了!心里一沉。不好!尤俊达心说话:“我光做外形了,忘了这关键的内里了!对呀,人放在棺材里头,最热的夏天过四十天,能一点儿味儿没有吗?”尤俊达当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秦琼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俊达贤弟,你能不能给愚兄我说一说呢?”
“我……这很简单!我、我、我这棺材里有冰块!而且有上好的防腐的香料!石灰、水银应有尽有!”
秦琼一乐,“你以为这些东西能够防止住尸臭之味吗?贤弟呀,如果说,官府过来开棺验尸,你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