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一行人最终在南越定居下来,他们喜欢那里淳朴的民风,更喜欢跟着百姓去赶海,景仁帝最喜欢佛跳墙,以往在宫中是能吃到,但总归不如在海边吃的鲜美。
承乾帝刚开始还会来信劝谏父皇归京,但时日久了,他也知道景仁帝是真心喜欢南越,便也不再强求。
承乾帝每年派遣过来十几个医者,有些是医学世家的,也有些是落第举子想要谋求官职的,不管如何,识字、背药性、背医书这些理论知识还是很有本事的,毕竟这里培养的是医者是分两部分的,一部分是实战派,一部分是理论派。
擅长背书的那些举子划归到理论派,日后是主要在学院教授医科学子理论知识的,动手能力有最好,没有也无妨,实操有这些医学世家的医者担任,也不会耽误将来的大夫们,
她为朝廷培养的医者更多侧重的是军医,各地军营都把自家的军医分批送了过来进修,力争将来在战场上可以有更多的将士能够活着回归家乡。
林音这边自己教授的人却是必须理论与实践一起学习好才能出师,入门门槛高,自然出师的医者也少,但,少而精,任何一个单拎出去都能撑起一家医馆的程度。
按照这三种人才需求,林音开始将自己所学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原本只是为了方便自家教学,不成想却被很多医学世家看重,不好意思跟林音提,便上书圣上,将这些医术夸得恨不能天上有地上无,只是想要将其推广开来。
这种技能书籍有多珍贵,承乾帝更是心知肚明,他不想以皇权来强制要求林音提供,只是派了御史中丞的儿子,何忠成以私人名义前来桂城询问林音的意愿。
何忠成因为身体不好,不曾入仕,又跟林音认识,跟段玉萧关系更为不错,当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段玉萧见到何忠成时也很诧异:“就你这身板儿,你家老子还真舍得让你长途跋涉来这里散心?你逗我玩?说吧,到底是有什么事?”
何忠成洒脱的笑笑,嘴里回着段玉萧的问话,眼神却看向林音:“京中那些御医、医学世家的人听说了你编纂的医书,也想要一份,这不,不好意思跟你要,就上书陛下想要由朝廷推广。
但陛下认为这医书是公主自己的东西,他想要问问公主的意思,若是想要推广开,京中的书局可为,若您不想推广,陛下自有退却的说法,不会牵连到公主。”
林音看着他认真措辞的样子,笑了:“何公子多年不见,身体还不错,医者,本就是为的治病救人,我这学医的本意就是希望能够像我母亲一样可以为百姓减少病痛。
但是一个人,甚至是一批人,对于整个天元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力量,若是可以让更多的医者医术精进,能让朝廷重视匠人,能让更多的人从事此业,这才是不让医学蒙尘的前景。
我编纂医书原本就是有三个意思,一个是不希望我此生所学止步于我自己,二是我需要能够系统教学给医者的课件,总是改来换取不止是麻烦,更重要的事这是严肃的学科,不容许有丝毫差错,三呢,我自己也是有虚荣心的,我希望自己不止是一个天元公主,更希望即使在历史长河中,我的名字,可以一直留存。
如今陛下愿意帮助我名垂青史,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这里已经找了桂城书局翻印了一些我的医书,我可以让你带回京一套,但必须保证,京中的书局印刷的内容不得有丝毫差异,医之一道,不容许有丝毫差错,事关人命,不得不严谨。”
何忠成随着林音的说法,神色愈发肃穆,站起身,深揖一礼:“公主大义,我一定将公主的意思完全转达给陛下,还请公主放心。”
段玉萧与林音目送何忠成一行人离开桂城,段玉萧看向身侧的林音,笑道:“我还真没想到公主的追求如此深远,竟是奔着名垂青史而去的。”
林音笑笑:“原本是没这追求的,只是想成为一个救人的医者便心满意足了,但是一步步走来,我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冷宫小可怜到现在有了自己封地的公主,随着得到的越多,我心里就越觉得不安,总想要多做一点,对得起自己得到的这些富贵生活。
而现在,我最希望的是,我的所学能够不止在我们这一代拓展开来,更希望我们的后代可以站在现在的医术上,更加精进进步,医术能够长久不衰,百姓就医不再困难,呵呵,想法美好实施困难对吗?”
林音看着段玉萧笑着问。
“你虽嘴里说着困难,但你不正是在往这个方向努力吗?你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培养更多的医者,但医学世家的子弟不多,你连愿意学理论知识的举子都接收,不就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重视医学嘛,音音,你已经做的很好啦。”段玉萧看着她的眼神里,是爱慕,是佩服,更多的是长久以来相濡以沫,惺惺相惜。
他俩其实骨子里很相似,看似温润无争的表象下,是对自己在意的事情的坚持,段玉萧展现在军事上,林音则展示在医术上,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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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御书房
何忠成回来后连家都没回,直接进宫面圣,承乾帝看着在桌案上摞着的一大叠子医书,有一瞬间的沉默:“音音到底是写了多久,这便是抄写都要抄个一年半载了吧,她还要整理编纂,工作量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