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瞧见裴烬回来,忙放下针线盒,笑着起身,“殿下回来了。”
“这是给本王做的衣裳?”裴烬走过去拿起那件初见雏形的衣裳细看。
“是,还未做好呢,殿下换了衣裳用晚膳吧,今日炖了乳鸽汤。”
裴烬放下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寝屋。
云莺摸了摸裴瑜的脑袋,“你去和白鹤玩会吧,等用了晚膳,我再继续考校你的功课。”裴瑜已经用过晚膳了。
裴瑜连忙放下《三字经》,撒丫子跑了,生怕跑迟了云莺便不让他去了。
云莺摇了摇头,心想日后若是再有个这样跳脱的,怕是得操碎了心。
她转身回屋去给秦王更衣,两人一起去了膳厅,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晚风更为舒适。
“殿下,今日入宫圣上可曾责罚您?”云莺为他盛了一碗乳鸽汤。
“有明乐相助,父皇收回了潘旭的世子之位,日后他怕是不好意思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裴烬接过玉碗,乳鸽汤清甜润嗓,味道不错。
“明乐公主如何相助?”云莺还挺好奇。
裴烬放下玉碗,与她大致说了说,笑道:“这次明乐可是帮你大忙,你不谢本王倒无事,但得想个法子谢一谢她,明乐性子娇纵,但不难哄。”
裴烬也想趁机让两人的关系和缓些。
“莺莺本就想感谢公主的,可不知公主喜欢何物,殿下可否帮帮忙?”云莺对明乐公主可谓是知之甚少,想要送到公主心尖上,总得提前探听一下,殿下是公主的哥哥,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裴烬挑了挑眉,“莺莺今日本就欠本王人情,如今又想再欠一个?”
云莺撇了撇唇,幽幽道,“莺莺欠殿下的多了,也就不在乎多一两件。”
反正也还不完,债多了不愁,说不定欠着欠着,殿下就忘记了。
“你这是想法子占本王便宜啊。”裴烬抬手弹了弹云莺的脑门。
“唔,”云莺捂住额头,桃花眸含着水雾,撒着娇道:“那殿下给不给莺莺占便宜呢?”
“自然是给的,明乐是个馋嘴的,和母妃一样,爱吃甜食,你明日做份点心,本王入宫给你捎带进去,她吃过必定想着吃。”
云莺的手艺好,明乐吃过一次,怕是要念念不忘。
“好,那莺莺做两份,殿下再给贵妃娘娘送一份。”她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感谢明乐公主,毕竟她有的,公主一点也不缺,做点心虽然不能以价值衡量,但也是心意,她得想想做什么点心好。
*
“世子爷。”瞧见梁云川进来,云潋月忙起身屈了屈膝。
梁云川伸手扶住了她,“在屋子里不必多礼,又不是初见,坐吧,这是做什么呢?”
云潋月笑了笑,将针线盒拿过来,“在绣帕子,今日云庶妃赏了一柄玉如意,妾身也不知该回些什么,便想绣几条帕子,左右是个心意。”
“嗯,你的女红好,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梁云川望着云潋月,眼里有些歉意。
梁云川是武将,出仕后在五城兵马司任职,现下坐到了指挥使的职位,向来对后院女眷不感兴趣,贺氏是父母挑选安排的,他顺从着双亲,与贺氏相敬如宾。
直到他迟迟没有子嗣,同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双亲着急,又给他纳了妾室,他也颇为听话的去过她们的院子,梁云川倒不着急子嗣之事,只是不想双亲担忧。
可仍旧没有所出,一次他奉命离京巡视,回来后母亲又给他塞了一个姿色上乘的丫鬟,本有些不耐烦,可听母亲说此女一定能为他诞育子嗣,才知母亲去找道士算了生辰八字,这些子虚乌有之事,他并不相信。
可母亲执意,他想着不过是个丫鬟罢了,留在身旁便是,可渐渐地,梁云川心软了,他晓得云潋月是双亲买回来只为他传宗接代之用,连姨娘也没抬,只是个通房丫鬟,也晓得她自幼命途多舛,便多了些怜惜,谁知她还真在短短几月内有孕了。
他便要母亲抬了她为姨娘,生下龙凤胎后原本是想让她亲自抚养孩子,可母亲说这个孩子日后会承担梁家门楣,需要嫡出的身份,贺氏也说会对孩子视如己出,梁家的确需要嫡子,最终梁云川答应了,只是要母亲将她抬为了侧室,母亲也应下了。
一晃两年多,两个孩子也一岁了,云潋月却丝毫未变,一直都是温顺谦和,全心全意伺候他,连孩子被抱走也无怨言。
梁云川心里是有些亏欠的,歉疚便心疼,心疼造就了偏袒,因而哪怕他现下已有子嗣,还是常来她的院子,总觉得在这心里能宁静许多。
云潋月抿着唇瓣摇了摇头,“爷多虑了,是妾身大意,侯爷也未罚妾身,妾身不曾受委屈。”
“膝盖跪的疼吗?”记忆里,似乎是她头一次跪。
云潋月柔和的笑着,“这才多久,不疼的,爷无需记挂,今日是妾身给爷添麻烦了。”
她初得世子爷宠幸时,贺氏常寻世子爷不在家时罚她跪在院子里,跪的不多不少,算计着世子爷何时会归,膝上的淤青何时会散,今日才多久,不值一提。
梁云川见她温婉笑颜,有些动容,垂眸从怀中取出一份信封,放到桌上,“今日是两个孩子周岁,你的功劳最大,这是你的身契,今日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