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之凶名到底是在西疆战场上传回来的,无人见过真正凶残的秦王,如今可算是见到了,也吓破了胆子,日后怕是无人再敢惹秦王府的人了,连太后娘娘备受疼爱的侄子秦王都能当着太子和长兴侯的面如此折磨,若是他们,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弟,你也太过凶残了,你就不怕父皇怪罪吗?”裴澄难得的褪去温和的神色,冷眼望着裴烬。
“皇兄与我才是兄弟,本该帮我才是,怎的还帮起了旁人?”裴烬从台阶上走了下来,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方才做了多凶残之事。
“孤是帮理不帮亲,潘旭好歹是太后的侄子,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你也不该如此折辱他。”
“哼,潘旭胆敢调戏本王庶妃,本王今日即便是打杀了又如何?长兴侯也不必哭,这样的儿子,简直是玷污了门楣,若是本王有这样的纨绔儿子,整日只知调戏良家女子,本王头一个送他归西,免得浪费了大豫的粮食。”
裴烬这话倒是说到众人的心坎上去了,潘旭在上京的名声可不怎的好,不少女子被他调戏过,可是碍于潘家权势,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如今裴烬也算是给那些人出气了。
若是潘旭不吃了熊心豹子胆先调戏秦王庶妃,秦王倒也不至于如此,这样一想,不少人觉着潘旭活该。
“即便如此,潘旭所犯之错,自有大豫律法,三弟你如此莽撞,也太不将大豫律法放在眼里。”太后娘娘是裴澄的依靠之一,如今裴烬如此对待潘旭,正中他的下怀,太后娘娘会坚定的站在他这边,裴烬也就只能得意一时了。
“法外亦有人情,本王庶妃被轻薄,太子难不成想要本王无动于衷?还是说太子如此大度,东宫姬妾被旁人轻薄,你也可以不放在心上,身为男儿,若是连自己的妻妾都护不住,不如别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裴烬讥讽道。
这话说的在场不少女眷眼热,忽然觉得秦王可真是个好儿郎,值得托付,女子所求的良人,可不就是能在危险面前护住自个吗?
若是被人轻薄了,夫君都不敢为她出头,那嫁这样的夫君有何用处?
潘旭仗着太后的势,众人都劝着家里的姑娘们离他远些,生怕被潘旭盯上了,届时有太后撑腰,她们哪里敢说什么,只能受了这些委屈。
今日秦王虽手段凶残了些,可到底是为了护他的女眷,并非无端凶残,她们倒也不必怕了,反而不少人因为秦王这话觉得欣慰,若是多些这样有担当的儿郎,她们姑娘家的命运也能好上不少。
“你莫要血口喷人,孤岂是这样的人?”裴澄被噎住,裴烬这话若是让人信以为真,哪里还有人敢信任他,连妻妾都护不住,亲近的臣属更是护不住了,谁还能臣服他?
裴烬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皇兄自然不是,那想来皇兄也是支持我的,对吗?”
这一句话,登时让裴澄进退两难,他说不支持裴烬,那就是说自己护不住妻妾,不在意妻妾被人轻薄,他若是支持裴烬,那就会得罪长兴侯府,得罪太后,裴澄脸色倏然便僵住了,攥紧了拳头,竟中了裴烬的套!
“罢了,本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长兴侯若想告御状,本王随时奉陪,”裴烬转身对着永康侯行了一礼,有些抱歉道:“今日扰了侯爷兴致,明日一定备上薄礼赔罪。”
永康侯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是府中怠慢了云庶妃,还请殿下勿怪。”
看着潘旭疼死过去的模样,他心中忐忑不安,云庶妃在永康侯府被人轻薄,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秦王不怪罪便不错了。
裴烬点了点头,再没看裴澄一眼,转身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
马蹄声哒哒的响起,马车离开了永康侯府。
马车内,云莺望着裴烬,已不晓得说话了,方才殿下那番话,着实惊到了她。
她只是一个风月女子,本是这世间最卑贱之人,遭受世人诸多白眼,被殿下带回京,赏了庶妃的位份已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殿下今日却为了她,当着众人的面折断了长兴侯世子的手脚,还与太子起了冲突,只是想替她出气而已,潘旭并未得手殿下便如此为她,云莺简直不敢想,若是潘旭得手,殿下又会如何?
她在殿下心里,便如此重要吗?重要到殿下愿意为了她得罪长兴侯府,得罪太子殿下,得罪太后娘娘。
云莺的眼眶氤氲着一丝雾气,很难不动容。
“怎的了这是?是还没出够气?”裴烬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正想解释一番,暂时还不能要了潘旭的命。
谁知云莺却扑到了裴烬怀里,仰起头亲在了裴烬的薄唇上,眼里闪着泪花笑道:“殿下今日真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