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收回视线,又瞧见敏安身后的婢女为她布膳,那个婢女伸长了手,露出了手腕里边的那件衣裳,看颜色,似乎是方才引路那个婢女所穿。
但云莺确信这个婢女非方才那个婢女,虽不曾看清那人的脸,但瞧着身段也不同。
“云庶妃,你怎得老盯着敏安县主瞧,莫不是想去给县主见礼?”云莺正出神,忽听得对面不远处一个穿着栀黄色衣裙的女子开口。
“这是富兴伯嫡女孟静儿。”凝玉小声道。
云莺收回看敏安的视线,看向了孟静儿,富兴伯娶的夫人是信国公的庶出妹妹,孟静儿便是信国公的外甥女,听凝玉说富兴伯已至没落,连世子的请命圣上也迟迟未应,许是待富兴伯西去,这个爵位便要收回,孟家已是强弩之末,如今不过是攀附着信国公,勉力支撑贵族荣光。
“我初来乍到,看谁都新鲜,孟姑娘若是不喜我看着敏安县主,我看着你也行。”
孟静儿掩唇轻笑,“云庶妃可别看我,我可担不起,还是看敏安县主吧,也免了日后陌生。”
日后?什么日后?无非是说日后敏安会入主秦王府,让云莺恭敬着点。
“敏安县主前些天在宫里便见过了,县主金尊玉贵,见一眼便难忘。”若此事真是敏安所为,云莺还真要担心日后,还没入府便如此算计,进了王府,云莺怕怕是会被敏安磋磨死。
“云庶妃美若天仙,我才要见之难忘呢。”敏安县主搭了话,“秦王殿下器宇不凡,云庶妃可真是好福气。”
“县主这话说的,秦王殿下的确英勇不凡,日后秦王妃才是好福气,可得提前恭喜县主了。”一穿着藕荷色襦裙的女子奉承道,这是直言云莺这个庶妃不配受这句福气。
“程姑娘说笑了,我有何好恭喜的,咱们还是恭喜云庶妃才是。”敏安县主笑着摇了摇头,却难掩羞涩,更像是欲拒还迎。
谁都晓得,敏安县主日后会入主秦王府,又是苏贵妃的侄女,常在御前走动,自然人人都想巴结一二,纷纷和敏安县主说起了话,倒把云莺落下了。
云莺也不在意,端起茶盏抿了口,心想那位程姑娘应当是和信国公程家一脉,但随后分家的程家。
她在册子上看过,当年信国公府程家有两个嫡子,一个是正室原配所出,一个是继室所出,爵位本该是嫡长子,便是原配的孩子继承,可继室所出的嫡子也想分一杯羹,经过一番争斗,最终还是原配嫡长子继承了爵位,程家二房便分家了,这个程姑娘应是二房嫡女程芊,毕竟听说信国公一家都在漠北长住。
云莺还当上京最尊贵的国公府是苏贵妃的娘家靖国公府,听凝玉提了才晓得,常年戍边的信国公才是圣上最看重的,甚至想过封他为异姓王,但被太后一党阻挠,信国公也婉拒了,这才不成。
可信国公一切待遇都是比照王爷而来,连他的两个女儿都封了郡主,这可是王爷嫡女才有的待遇,不过听说信国公的幼女不慎走失了。
听时她便觉得惋惜,本是千宠万娇的郡主,却兴许也落得如她一般的飘零人生,命运可真是弄人。
“云庶妃怎得不说话?想来是还不晓得京中境况,瞧着对敏安县主可有些冷待。”孟静儿一早便得了敏安县主的吩咐,今日势必得让云莺下不来台,杀杀她的锐气,最好安分守己,让她日后都不敢随着秦王出府。
云莺闻言嫣然一笑,毫不示弱,“我初入京,的确不知京中是何种境况,不如孟姑娘与我说说,也好让我开开眼。”
圣上还没赐婚呢,敏安县主便如此以秦王妃的身份自居,试图压她一头,若是日后敏安不能入主秦王府,岂不是变成旁人的笑话?还是说敏安便有如此自信,一定能嫁给秦王呢?云莺着实不懂。
“罢了,你何苦与她计较,莫要坏了兴致。”程芊见云莺有一句便应一句,也不像是懦弱胆怯之辈,怕孟静儿被她激出话来,倒惹了敏安县主不悦,毕竟还未赐婚,不好说的太直白。
“我不过是瞧云庶妃发髻间的珠钗别致,上京可从未见过这个样式,果然蓟州来的,云庶妃好品味,与上京闺秀们皆是不、同。”
孟静儿压重了“不同”这个词,无非是想告诉云莺,她是小地方来的,不配与她们同处一桌。
这话凝玉听着都来气,云莺正想开口,却有人抢先一步。
“本王的人自然是不同,你也配与本王庶妃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