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样晚了,您莫不是要现下去查探?可城门下钥了。”云莺跟了出来,她说了半晌,殿下也没句准话,让她着实不安。
裴烬转身握住莺莺的香肩,“莺莺,本王要出去一趟,方才你说的本王全然明白,明日再与你细说,一会你先就寝,本王今晚兴许会外宿。”
“好,殿下去吧,小心些。”云莺见秦王如此正经,还有些着急的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
裴烬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转身离开。
云莺皱着眉头,总觉着殿下有十分重要的事,罢了,她是女子,不得干政,殿下的政务她还是少管。
“主子,殿下怎得走了?”凝玉等人走了过来,忧心不已,生怕是主子惹恼了殿下,方才殿下的嗓音听着似乎不悦。
“无碍,殿下有公务要忙。”只是裴瑜的事还未和殿下说呢,只能明日再说了。
“凝玉,方才殿下与我说过几日要去永康侯府赴宴,让我备礼,你将我库房的账簿找出来,我瞧瞧送什么礼好。”最近看账簿太多了,云莺现下都要头疼了。
“是永康侯世子龙凤胎的周岁宴吧,可这些礼,应当从公中出,不必从主子私库出,明日喊杨总管将王府库房的账簿拿来给主子瞧便是。”
王爷去赴宴自然是代表着王府的体面,哪有让主子自个垫礼的。
“也好,那明日再去办吧。”云莺回了屋,她将那些账簿收捡起来,也不知殿下何时派人去探查这两个庄子,若是没有差错,那她便在殿下跟前出丑了,不过她觉着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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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要宵禁,街上行人稀少,但即便已经宵禁,也无人敢拦王府的马车,马车一路驶向荣宣伯府,现下不好去立璋长公主府,免得惊动了旁人。
敲开荣宣伯府的大门,管家引着裴烬去了江浸月的书房。
“这个时辰了,殿下合该温香软玉在怀才是,怎的来了下官这。”江浸月放下手中的卷宗。
“盐税之事,本王知晓问题出在哪了,你这可有大豫舆图?”
见他是为正事而来,江浸月也收敛了面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自然有,下官命人去取。”
不一会便有人取来了,江浸月将舆图放在八仙桌上,“殿下觉着哪不对?”
裴烬找到扬州,在摇曳的烛火中,沉眸找了起来,最终指尖点在了扬州不远处的州府——密州。
他一落定,江浸月便想很联想到了,“密州?密州是户部尚书范家的地盘,太子良媛范氏听闻十分得宠。”
“户部尚书乃是太子的人,也是太子的钱袋子,自然得宠着,密州距离扬州不远,可对比之扬州的繁华富庶而言,不如半个扬州,若是用密州的盐税遮掩扬州的盐税如何?”
“殿下的意思是……”江浸月恍然大悟,“殿下说的倒是,范恩新是户部尚书,若想做一些表面上无法看出来的假账着实简单,毕竟密州在大豫算不得打眼,谁无事去查密州的账目,扬州无论咱们怎么查都没有错漏,兴许是用密州来填补扬州的亏空,咱们却从未想过去查查密州的账目。”密州多山地,不似扬州繁华,在税政上也有些减免,再做一些手脚,实难发觉。
私盐案发生在扬州,即便事发,也只会查扬州,谁能往密州想呢?可只要扬州的税务无误,那和户部尚书便无甚关系,顶多将扬州同知钱崇还有东宫詹事童管推出去顶罪,于太子,于范恩新都毫无关联,清清白白。
若是并未事发,太子用私盐大赚一笔,养护着他的野心,待来日太子登基,密州的亏空便可以不了了之,谁也不会发觉。
可若是查出密州盐税账目作假,即便无法将太子拽下马,却可以将范家拉下来,少了范家,太子就没了钱袋子,这对太子也是重重的打击。
两人对视一眼,江浸月倏然弯了弯唇,拱手道:“不愧是殿下,下官甘拜下风,怕是连瀚清也得佩服。”
裴烬却摇了摇头,“并非是本王想出的关键所在。”
江浸月诧异不止,“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