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澄最终没说什么,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乔明慈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连大皇孙也紧抿着唇。
到了坤宁宫,乔明慈连皇后的面也没见着,被送去了偏殿坐着,看似是太子带着乔嫔与大皇孙来拜见皇后,可实则皇后从不见乔明慈与大皇孙。
“太子怎的这个时辰来了?”比起苏贵妃,皇后显得有些老态,鬓间有星星点点的斑白,连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疲惫。
“今日裴烬带他的妾室入宫,儿臣想去瞧瞧,裴烬那人不近女色,儿臣给他送的舞女连见也不曾见过,这次却偏偏带回来一个小官之女,还宠的沸沸扬扬,自然得去瞧瞧。”裴澄在下首圈椅上坐下,语气不善。
皇后怀中抱着一只黑色的狸奴,手指轻轻地拂过,“可见着了,长的如何?”
“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比敏安美上不少,比儿臣送去秦王府的舞女还要美,也难怪他如此宠爱,在宫道上还拉拉扯扯。”
“美人好啊,英雄难过美人关,有美人误事,不是给你便利,童管那案子如何了?可有查到你?”皇后对美人不美人的并不感兴趣。
“母后放心,儿臣已收拾妥当,并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这次裴烬入大理寺虽是孤举荐的,可儿臣瞧着,裴烬此次回京,对儿臣的态度已是大为改变,这几日与荣宣伯走的十分亲近,在上京比往年活跃,怕是已有心储君之位。”
裴澄对裴烬向来是忌惮的,他自幼便得了父皇宠爱,比起他,父皇对自个的关怀还不足十分之一,十七岁又得了军权,到如今三十万军权在握,裴澄如何能安枕。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面容终于有些松动,“裴烬此前不是说无意于储君之位。”
“母后,难道您还不明白吗?那对母子,最是擅长在父皇跟前做戏,若不然父皇也不会如此宠爱他们,将咱们逼的没活路了。”
裴澄这个太子在泰和帝心中的地位,还不如裴烬的一半,如今皇后娘家已倒,太后前往太虞寺清修,不过问后宫之事,可不就给了苏贵妃和裴烬绝佳的机会。
从前苏贵妃和裴烬装模作样,不过是因着太后在宫中,他们没法子,不得不退后一步,还令父皇心疼他们,父皇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你说的也是,若非苏贵妃,本宫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你想如何做?”提起苏贵妃,皇后便恨的咬牙切齿,若非是苏贵妃与贤妃那个两个贱人,李家也不会大厦倾颓,她也不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后。
整个后宫都巴结着长乐宫那边,坤宁宫冷的似冰窖一般,她说的好听手里还有管理六宫之权,可泰和帝分明是将她当做一个奴婢,她任劳任怨的打理六宫,还不能给苏贵妃委屈受,无非就是苏贵妃的看家狗罢了,如此屈辱,皇后如何能忍受。
为今之计,只有太子尽快登基,她才能成为太后,将苏氏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母后,这事若是长久的拖下去,必定对我们不利,还不如早做决断,儿臣亦知母后想成为太后,待儿臣登上九五之尊,便为外祖一家平反,李氏辉煌,会再度重现。”
皇后闻言手下失了轻重,手中狸奴呜咽一声,皇后松手,狸奴从她膝头跳了下去,很快便溜走了。
“你有几分把握,此事若是失手,怕是永坠地狱。”
“夺嫡之事,本就成王败寇,难道当年父皇的手就干净了吗?他亦是踩着手足骨肉上位的,儿臣如今有七成胜算,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一成也无。”
皇后垂下眸,看了看裙摆上盛开着的牡丹花,低声道:“几月动手。”
“五月,儿臣会借天花一事让父皇准允儿臣去扬州一趟,扬州距宾州不远。”
裴澄信誓旦旦,他已准备多年,赫冲一战,原本布置周全,谁知裴烬命大,死里逃生,这一次,势必要一举得手。
“天花一事你可得小心,莫要惹到自个身上,不过你幼时发过天花,倒也无碍。”
“谢母后关怀,儿臣明白。”
“既如此,便去吧,成与败,皆是命运使然。”她也不想在宫里受尽冷落与嘲笑,还不如死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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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原说带云莺去御花园,可遇到太子,再瞧云莺的模样,裴烬心中不平,直接将人带出了宫,回到马车上,双眸灼灼的望着云莺,话中有话道:“莺莺对太子似乎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