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把不久前才发生的事大致交代了一遍,王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样的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更何况这是主子的王府,主子若想打听,谁敢遮掩。
裴烬将账簿往后推了下,“胡氏是不是很闲?”怎的一次两次都是胡氏不安生。
怪不得方才莺莺要去思顺院找裴瑜,说起来,裴瑜对莺莺倒是有些不同。
方定垂眸,这话不敢接,想来是因着胡氏入府之后便没见过主子,不晓得主子的性子,也不曾见识过主子的手段,这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同是庶妃,浮青院的那位便安生的很,连面都不曾露,这才是聪明人。
“你去趟翠玉院,把那个婢女的名给改了,随便叫什么都行,再命胡氏禁足一月,静思己过,少出来碍眼。”
裴烬揉了揉眉心,本就不喜后院那群女人,都是父皇母妃塞进来的,他也明白身为高门贵女,她们兴许也不能做主是否入王府,因此裴烬也不曾苛待她们,花着王府的银子将她们养起来,衣食供应不缺,只要她们老老实实待在后院,也能一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若是非得在他跟前碍眼,那便不要怪他无情。
裴烬可没说过会对女人心慈手软。
“是,属下这就去办。”方定心想胡氏这下大抵是要被众人耻笑了,跳的越高,死的越快,这还是主子开府之后头一个被罚的姬妾。
方定一走,裴烬再拿起账簿看了一眼,越看越烦躁,索性站了起来吩咐杨福:“带上这些账簿,去芳菲苑。”
虽现下莺莺不是王妃,可这些事迟早她也得接过,不如先熟悉熟悉,也免得他来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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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你,贱婢,看着主子受伤不晓得护着,要你有何用!不如死了算了!”
胡庶妃从芳菲苑回来,憋了一肚子气,扯下衣裳才发觉肩上青紫一片,是被裴瑜用石子扔的,曼云给她上药,结果一个手抖,又弄疼了她,气的胡庶妃拿着拂尘狠狠地打她,想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曼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呜咽的哭着,却不敢反抗,她是胡庶妃的陪嫁婢女,自幼伺候胡庶妃,从来到她身边就没少被她责打,曼云是被买来的奴婢,签了死契,即便曼云被打死,也无人会追究胡庶妃的过错,因此她除了忍,毫无出路。
而这个院子里其余的婢女都是王府的人,胡庶妃不敢轻易动辄打骂,毕竟若出了人命也不算小事,唯独曼云她能放心责打,打死也无碍,这才把怒气都撒在曼云身上。
其余婢女都守在外边,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劝,分在翠玉院后,人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何时惹恼了胡庶妃,下次便不是打曼云,而是打她们了。
过了一会,胡庶妃没力气了,将拂尘摔在地上,端起茶盏想喝茶,却又嫌弃太烫,将一盏茶水全泼在了曼云身上,令曼云尖叫一声。
“闭嘴,去沏茶,这么滚烫的茶水你是想烫死我吗?”胡庶妃坐在太师椅上,气的胸口起伏,破口大骂,没有丝毫贵女的仪态。
曼云瑟缩着身子,正要起身,这时何嬷嬷从外边进来,瞧见满地狼藉皱了皱眉,“主子,您少发些火,这又是做什么呢?”
何嬷嬷是胡庶妃的奶嬷嬷,幼时胡庶妃也算是乖巧,可不知为何,越长大,越是乖戾。
“还不是这个贱婢,总惹我生气。”对于何嬷嬷,胡庶妃倒不像对曼云这般,到底是曾经奶大自己的嬷嬷。
“主子何必和一个贱婢计较,奴婢打听到云庶妃带着食盒去了前院,莫不是去告您的状了?”何嬷嬷原先劝了主子现下别去芳菲苑讨晦气,可是主子不听,主子如今越发不听劝了。
“她敢,一定是她指使裴瑜砸我,若不然裴瑜怎会如此巧合出现在那。”胡庶妃几次想见裴瑜都没见着,却在芳菲苑外遇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即便如此,主子也无证据,殿下不会相信,这次也只能忍了。”
“岂有此理,我要去找殿下主持公道。”
胡庶妃从小娇生惯养,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被一个小官家的女儿羞辱便罢了,还被裴瑜一个野种欺负,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主子息怒,可不能去啊。”何嬷嬷想拦她,如今云氏是殿下心头好,胡庶妃此时去,哪能讨到什么好处。
奈何胡庶妃走的急,何嬷嬷没拦住,她连忙追了出去,一行人走到院子里,正好遇到方定进了院门。
“胡庶妃。”方定随意行了个礼。
看见方定,胡庶妃顿时脸色就变了,笑逐颜开,“方大人,可是殿下召我?”
方定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殿下想要召幸她。
方定瞧见她这个模样,在心里嗤笑一声,不冷不热道:“属下奉殿下口谕,翠玉院婢女曼云,冲撞了云庶妃之名,特赐名为芍颜。”
芍颜,少言,这是要胡庶妃少说话的意思,相信她能明白。
胡庶妃闻言脸色骤变,不敢相信云氏竟真的敢去告状,那个贱人!
“我要见殿下,殿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胡庶妃疾行几步,想拽方定。
方定连忙后退,冷着声道:“殿下有令,胡庶妃禁足一月,静思己过。”
看着胡庶妃惨白的脸,方定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殿下对后院姬妾向来仁厚,这还是头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也只能怪胡庶妃太闹腾了。
胡庶妃看着方定离开,胸口起伏,急速喘息,还没来得及张口,两眼翻白,身子一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