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微微叹了口气,她可没她们这样好的心态,她现下脑子正乱,越是临近黄昏,越是心头紧张。
“主子,水要凉了,起身吧。”凝玉和凝珠扶着云莺从浴桶中起身。
云莺穿上朱红色心衣,衬的肌肤似雪,再穿上湘妃色中衣,最后是同色系对襟广袖百合纹襦裙,衣裳熏过桃花香,云莺不必再抹香膏,已是香气四溢。
坐到紫檀木雕仕女图妆奁前,云莺没要两人伺候,抬手略过胭脂,只抿了抿嫣红色口脂提提气色,用螺黛描眉之后又用干净的帕子擦掉,只留些许痕迹,越自然越好。
她晓得今日秦王是来做什么,一会床笫之间,吃了满嘴胭脂,心情能好吗?
凝玉站在身后感叹道:“主子可真美,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姑娘了。”
云莺微微一笑,望着和田玉雕菱花镜中的女子,肤白胜雪,朱唇皓齿,一双桃花眸中潋滟着烟波,她从不想以色侍人,可如今瞧着,除去以色侍人,似乎无路可走,兴许老天就是如此爱作弄世人。
凝珠将云莺的头发绞干,本想挽个飞仙髻,却被云莺阻拦,只松松的挽起三千青丝,戴上了殿下送的蝶戏桃花钗,连耳珰也未佩戴。
凝玉在一旁瞧着,有些忧心,“主子,这样是否过于素净?”
虽然也是美的,仿佛是一朵出水的青莲。
今日殿下好不容易来,合该打扮的花枝招展才是,怎的还这样素雅。
云莺莞尔,“这是殿下所赠。”
至于不戴耳珰,是因为在回京路上,秦王对她也多有亲近,虽从未做到最后一步,可视线总是落在她的耳垂上,兴许这是他的小癖好。
二人了然,不再多话。
云莺梳妆完毕,起身往外瞧了一眼,已至黄昏,也不知殿下何时会来。
午歇起身之后她便在学王府、宫里和上京的规矩,生怕出了岔子,好在她的记性好,凝玉教了一次便学会了,待会在殿下面前可不能露怯。
日暮垂垂,芳菲苑门前亮起了一盏红灯笼,这是掌灯之意,秦王在哪个院子歇息,便在哪个院外张挂,免得有人行事莽撞冲撞了殿下。
戌时一刻,云莺终于瞧见秦王进了芳菲苑,她连忙迎接,蹲身行礼,嗓音软糯,“妾身给殿下请安。”
裴烬伸出手,“起来吧,对院子可满意?”
“谢殿下。”云莺将柔荑放入秦王掌心,莞尔一笑,“十分满意,妾身多谢殿下厚爱。”
裴烬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瞧她的装扮如从前一般无二,并未因进了王府而打扮的花枝招展,心下十分满足,莺莺不打扮已是绝色,瞧见她空荡荡的白嫩耳垂,眉眼弯了弯。
“走吧,传膳。”
在膳厅摆了晚膳,屋内灯盏明亮,依旧只有两人,凝玉等人原想留下侍膳,却被秦王打发了出去。
云莺便不得不忙活起来为秦王布膳,“殿下尝尝生地乌鸡汤,小火炖了一下午。”
云莺虽不能进厨房,却也盯着小厨房的膳食。
裴烬打量了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云莺,“莺莺觉着本王需要吃这个才能满足你?”
云莺被这一问,登时红了耳尖,低着头小声道:“莺莺不知殿下何意。”
“你还想蒙混本王?”裴烬低头用勺子搅浑了这碗乌鸡汤。
生地有养血添精之效,他本不晓得,实在是有个不靠谱的母妃,见他迟迟不入后院,生怕他不行,炖了好几次这汤来,弄得他那几日腹中不适,这才晓得是着了母妃的道,不曾想到莺莺也和母妃有同样的担忧。
“妾身不敢,这汤是给妾身喝的,补气血,殿下少喝些不妨事。”云莺着实要羞死了,殿下竟会晓得这用处,她是初次,自然要多为自个考虑些。
裴烬上下打量着她,舔了舔薄唇,别有兴味道:“确实瘦了些,是该多喝些,过来。”
他拍了拍腿,见她羞红了脸,似枝头初绽的桃花,越发想逗弄。
云莺咬着唇过去,晓得秦王之意,却不敢,“殿下,妾身不敢。”
不是说殿下极其重规矩吗?为何她却半点也未瞧见,用膳之时,要她坐到腿上,颇为失礼。
裴烬却懒得和她解释,拉过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揽到腿上坐着,“胆子怎的越来越小了?”
云莺险些惊呼出声,硬生生的压制下去,已非第一次坐到殿下腿上,却还是忍不住战栗,靠在宽阔坚硬的胸膛,似乎能听见秦王的心跳声,她抿紧了唇,垂下眼睫。
裴烬单手钳住她的腰肢,柔若无骨,他挑了挑薄唇,“莺莺初次,是该多喝些,免得一会晕倒,有些丢人。”
云莺撇了撇唇,“妾身……”
裴烬打断她的话,“本王不喜你自称妾身,改了。”
妾身妾身,这王府里诸多妾身,可只有一个莺莺。
云莺深吸口气,从善如流的改口,“莺莺身子不弱,不会晕倒。”
裴烬单手舀起一勺乌鸡汤递到云莺唇边,玩味道:“是吗?那莺莺觉着一会本王要几次水合适?”
云莺才入口的鸡汤,听到这话全呛进了喉咙里,“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