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这么做是?为了她好?的萧持再?度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冷冷觑了一眼郭管事:“明白了?”
郭管事虽不知道君侯为何要截下女?君的东西,但?顶着君侯那阵沉默肃杀的眼神,他可问不出声,只能迭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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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绿萼想着今日?无事,本想着替萧持做一双靴子——他鞋子废得格外快,翁绿萼猜测,是?因?为他走路动静太大。
杏香和丹榴搬来小杌子坐在翁绿萼边上,看?着她描鞋底子。
女?郎如月中聚雪般的脸上一片认真,密密匝匝的眼睫动也不动,专心致志地描绘着鞋底的轮廓模样。
他人生?得高,身形又巍峨雄壮,加之平日?里多要骑马,鞋底若不做成契合他脚型的模样的话?,他穿着该不舒服了。
杏香伸着脖子看?,惊奇道:“君侯的脚,跟一艘船似的!”得亏这是?身价显赫的君侯,若是?寻常人家的儿郎生?得这样一双大脚,轮到给他做鞋的时候,当家的妇人该发愁了。
翁绿萼听了停下笔,打量了一下鞋底样子,莞尔道:“还真是?像。”
主仆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翁绿萼费了半日?功夫裁好?了鞋底,她不太清楚平州的冬日?会冷到何种程度,便?去问了女?使琥珀。
琥珀有些紧张,她平时难得有女?君面前露脸的机会,这回可不能浪费。
她忙道:“平洲的冬天冷得很?呢,寒风嗖嗖地往人骨头?缝里钻,出门?若不将头?脸脖子遮好?,雪花飘飘扬扬地就飞进了脖子里,可冻人了!”
说着,她想起女?君是?从北方极寒之地远嫁来的,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了,平洲应该是?没有雄州冷的,但?女?君也得注意保暖。平洲的冬日?湿冷湿冷的,大家伙儿都喜欢猫在火炉旁烤火、烤栗子。”
杏香听得颇有几分怀念:“我们在雄州的时候,冬日?里也喜欢围着炉子烤东西吃!不过?我们那儿喜欢烧地龙、烧炕,外边儿冷,但?屋子里暖呼呼的,舒服着呢。”
女?使们叽叽喳喳的,翁绿萼手下动作?未停,唇畔带着淡淡的笑。
现在想起雄州,她心里边儿不会再?一味被悲伤与酸涩充斥着了,她仍旧思念雄州,但?她已经平静地接受今后她大部分的时光,都将围绕着她的夫君度过?的这个事实。
“待会儿烘些栗子吃吧。许久不吃了,我也有些馋了。”
翁绿萼语气轻松,杏香听了咧开嘴笑,恭维道:“女?君善心!婢也嘴馋得很?呢。”
屋内气氛正融洽,女?使玛瑙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被
众人拥着中间,雪肤花貌、华容婀娜的小妇人,恭敬道:“女?君,表姑娘正在外面等着,说想见您呢。”
表姑娘,瑾玉屏?
她们二人之间称不上熟悉,除了在瑾夫人那儿做点头?之交,翁绿萼几乎没有在旁的地方遇见过?她。但?昨日?她听丹榴说,她去庄子上那日?,瑾玉屏曾来过?中衡院找她。
今日?自然是?要见的。
翁绿萼放下手里的剪刀,笑道:“快请表姑娘进来。”
玛瑙应了一声,又忙不迭地转身去到院门?前,瑾玉屏和侍奉她的女?使金佩正规规矩矩地候在中衡院门?口,眼睛低垂着,瞧着十分老实。
“表姑娘,女?君听说您来了,欢喜得很?呢。来,您这边儿请。”玛瑙是?个会来事儿的,嘴甜又愿意哄人,没两句就把瑾玉屏说得眉开眼笑,忍不住有些羞赧。
原来表嫂这么期盼着自己过?来陪她说话?吗?
瑾玉屏怀着莫名的兴奋,走进了君侯府里男女?主人居住的庭院。
一进去,她就被庭院里阶柳庭花、百卉含英的雅致景色给吸引住了,她喃喃道:“这不是?已经入秋了吗?怎么表嫂这儿还如同春日?一般,好?多花,真美。”
玛瑙一脸与有荣焉,挺了挺胸脯,道:“女?君爱花,院子里的花平时都是?女?君自个儿侍弄的。花草都是?天地间灵气造物,看?见咱们女?君这样的妙人儿日?日?往他们面前凑,心情一好?,可不就开得更美了吗?”
金佩在后边儿听得很?想撇嘴,这话?说得女?君和百花仙子下凡一样,谁会信啊?
肯定是?花匠费了大功夫侍弄,女?君平时浇浇水、剪剪叶子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金佩想得十分现实,却听瑾玉屏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难怪呢,表嫂这样的美人,住在这样的仙境里,才算是?两相宜呢。”
金佩在后面听得满头?黑线。
她想起临行前,夫人对?自己的叮嘱,只觉任重而道远。
莫说玉屏娘子还没开窍,就算是?开了窍,她冷眼看?着,也觉得这窍有些不对?。
她是?来勾。引君侯,风风光光做媵妾的,并?不是?来抱女?君大腿的啊!
瑾玉屏并?没有察觉到金佩在后面无声的呐喊,她一路看?景,觉得新鲜之余,隐隐又有些自卑。
表嫂什么都好?,人长得好?,性子也好?,能安抚得了脾气火爆的君侯表哥,还会莳花弄草,把院子整理收拾得如同戏文里说的瑶池仙境一般,真真是?厉害极了。
可她什么都不会。
瑾玉屏带着些微的沮丧与满满的崇拜之意进来时,见翁绿萼正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绣绷,她略有些紧张,有些笨拙地福身行礼:“给表嫂请安。”
翁绿萼连忙放下绣绷,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笑道:“一家人何必多礼?表妹这样与我生?分,我会伤心的。”
这话?说得不假,翁家人丁稀薄,翁绿萼小时候期盼着有姐姐妹妹能陪她玩儿,可惜上一辈就只翁卓一个独生?子,其他旁支的亲戚也因?为时任州牧的翁卓性情冷淡、不喜交际而鲜少登门?做客。而翁绿萼的母亲是?远嫁到雄州的,身边亦无亲友,更没有能陪翁绿萼说话?游戏的堂姐妹。
是?以她与萧皎投缘。瑾玉屏虽然是?瑾夫人的娘家人,但?她若想和自己好?好?相处,翁绿萼也会很?高兴。
瑾玉屏见她竟亲自伸手来扶自己,言语亲昵,一张珠辉玉丽的脸庞上含着亲切的笑,她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那只柔荑之上:“我怕我来的不是?时候,唐突了表嫂。”
“怎么会。来,我新做的糕点,你尝一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表嫂的声音好?听、手好?软,连她做的点心也很?好?吃。
直到万合堂那边来了人,说是?瑾夫人唤女?君过?去帮着待客,瑾玉屏还晕乎乎的,有点不舍得。
翁绿萼对?着来人微微颔首,起身整了整臂弯间挽着的金银粉绘花薄纱罗披帛,瑾玉屏忽然也站起身:“表嫂,我,我跟着你一块儿过?去吧。”表姑母如果不高兴的话?,她顶上去就是?了,不让表嫂再?受委屈。
翁绿萼微笑着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