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府府邸的深处某处别院内,一层层的甲士持长戈骑甲马,犹如一阵山岭一般横挡在外围。
里屋内,男子身着黑袍如夜,与漆暗的房间融为一体,一对泛着笑意的眸子在黑影中眨动,手掌摩挲着手上的小生物。
那生物猩红色的眸子在黑影中泛着红光。
“公子,褒王求见。”一位弯腰的男子谄媚的看着座位上的人询问着对方的意思。
姬宫涅手指停下摩挲,微微开口,洁白的贝齿露出:“是吗?那么急匆匆,看来不是好事啊。”
“天子…”姬鼓开口,想说着些讨好的话语。
“啧。”可姬宫涅却是不满意的咋舌。“姬鼓,出门在外该如何称呼?”
“公子。是小的逾矩,求公子赎罪。”姬鼓闻言立刻跪拜下来,身体微微颤抖,额头紧贴着地面,扎起的丝垂落倒在一旁。
“呵,下不为例。”姬宫涅冷笑一声,将手边的杯盏摔落在地上,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盏摔破后的碎片溅射到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姬鼓不敢出任何的声响,哪怕是脸上的疼痛令他浑身打颤。
“明白,明白。”姬鼓颤微微的擦拭额头的冷汗。
“起身吧,说下去。”姬宫涅冷漠的开口,那只已经长出眸子的骨龙爬上他的臂膀上。
姬鼓颔,起身弯腰行礼,“公子先前的说法,小的认为,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姬宫涅嘴里重复着姬鼓的话语,随即冷笑:“吾的事情,必须没有丝毫阻抗,明白?”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将褒王请进来。”姬鼓起身,连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外面。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姬鼓手指微微划过脸上的血液,阴沉的面容一闪而过,转而变为谄媚的笑容,对着一直跪在外面的褒珦说道:“褒王,公子有请。”
“小王遵旨。谢天子…”褒珦叩。
姬鼓却是意外的善意提醒褒珦,“褒王,在下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里面那位是‘公子’。”
褒珦眼眸中色彩流转,看了眼姬鼓后点头。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手掌推开木门,脚步沉重的踏入房间。
褒珦一进门,便看到姬宫涅坐在座椅上,双腿搭起,颇为具有高傲气质。骨龙盘踞在他手臂上,袖袍中微微探出眸子散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褒珦被那骨龙目光注视着只觉得背后一阵凉。
“小王见过公子。”褒珦俯行礼。
“褒王无需多礼,起身吧。”姬宫涅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褒珦,开口道:“褒王,本公子所安排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褒珦低头惶恐道:“小王有罪,请公子责罚。”
姬宫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有罪?罪从何来?”
褒珦瞳孔一怔,缓缓道:“小女毫无福分,实在有违天子恩厚。”
“更何况,有关小女,公子并无知根,小女自幼狂野无束缚,实在是怕小女唐突冲撞了公子。”
“哦?本公子一直有听闻听闻你有一美若天仙的女儿,名为褒姒。可谓是天下公子最为美谈的事情,人人都想一睹芳容。”
“褒王为赵夫子全尸,有求本公子,现如今,本公子也是兴致突起,想来接入府内一同走马入京,如此看来,本公子并无这福气了?”
褒珦心中一紧,暗叹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公子圣恩,实在是小女不过她蒲柳之姿,不值得入公子法眼。她无那福气。”
姬宫涅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褒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本公子非要让她入宫伴驾呢。”
褒珦脸色煞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本是无法拒绝,可是在先前褒洪德和褒姒的话语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他咬咬牙,应道:“请公子责罚。”
姬宫涅眼神不满,那骨龙微微吐出粉红的杏子:“很好啊。那本公子现在便即刻离开。至于本已是放下进水几日的赵夫子…”
姬宫涅冷声响彻房屋:“姬鼓。”
姬鼓连滚带爬的进入房间内,跪倒在地上,“请公子指示。”
“那赵夫子,截取一臂,当作近几日进水之过的惩罚,也算是褒王所给的一些心意。”
褒珦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晃晃险些向后倒去,最终连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姬鼓,扶住褒王,想来是刚才和其女交谈中伤了心神。”姬宫涅冷笑的继续开口。
姬鼓领命,立刻起身上前扶住褒珦,似乎还是好心的说着:“褒王,注意身体。莫要早早丢了生活的资本。”
“姬鼓。”姬宫涅似乎不满意姬鼓的话语,“怎么只能言说褒王一人?”
“其妻子孩儿,这一国百姓怎么就不值得好好生活了?”
姬宫涅装模作样的叹气,大步走向木门:“可惜,吾本是已经派人要接她入宫。若是她能让我满意,少不了你的赏赐。但现在……哼,褒王,你要明白其中害利吧。”
褒珦身子一颤,沉重的手掌艰难的抬起,忧心忡忡的他想要开口,可为人父母却令他开始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他知道,此次之后,莫说女儿,恐怕整个褒国,姬宫涅此去离开之后恐怕凶多吉少。
姬鼓扯着褒珦的衣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大,还是褒珦身上的衣着宽松,衣服散落到地上。
满背的刀刮痕迹暴露在空气中。
很多都是新伤,缠绕着在半个身体上的绷带鲜血映出。
“哦,原来本公子的赏赐,还没有消化完啊褒王。”
姬宫涅有些意外的说着,话语带着讥讽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