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的相好还要了解。
“禄东有个干爹在勤政殿为陛下管一日三餐的,可以说是得意?人,在陛下跟前有几分情面罢。你要是想要揭发他,就要连带着他的干爹一起弄下去,那?个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心眼儿比针小。他奈何不得主?子们,却能教你暗里吃个大亏,所以要做,就要一击即中。”林忠海甚少说这样长的话,这会儿一次性说罢,也是想添砖加瓦。
“他有没有甚麽弱点?”竹清问,林忠海想要她把禄东公公搞下去,那?就得帮帮她。
林忠海显然查清楚了,不带思考地说道:“有。”
竹清眉眼弯弯,认认真?真?地听着。
*
被旁人暗地里耻笑以及可怜的文英公主?其实并不算很难过,相反,她还很高兴。
她坐在梳妆台前,轻声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儿,一个妇人走进来,恨声道:“你还有脸笑?这样的事?,你的以后都毁了,还敢笑?”
文英公主?嗤笑,她看向因?着长年累月生?不出嫡子便可劲儿折磨她的母亲,讥讽地说道:“母亲,您打小把我当男子一样培养,寒冬腊月我还要举着手练字,不练够一个时辰便不让我停下来,到现在,我的手吹风了还会疼。我早就没有以后了!”
她伸出左右手,意?外的,那?不是一双纤纤玉手,而是手指略微畸形的手。母亲对她的控制令人发指,她两岁就要左右手同时习字,长年累月下来,手早就坏了。
“离开了您,我才有了以后。”文英公主?说,天知道她听见羌族族长要求娶她的时候有多高兴!
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王府。
“你,你,你一个金尊玉贵养大的郡主?,何以去那?种地方,去也就算了,还这般高兴?”王妃气得直哆嗦,她看着面容依旧的文英公主?,只觉得她从?内里变了一个人,这不是她的女儿!
“母亲。”文英公主?似乎是看出来了她在想甚麽,轻声唤醒王妃之后,她才感慨般说道:“金尊玉贵又如?何?在您的教导下,在父王的威压下,我从?来都不是我自己,你们都是需要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从?小到大,您从?来不问我想要甚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有哪一个是我自个想要学?的?我想骑马,我想在一望无际的草皮上顽耍,您从?来不允许。您说女子就该贤良淑德,温柔如?水,可是没有谁规定姐儿就该成为怎麽样的人。您与父王没有任何区别。”
文英公主?满眼痛苦,她做不到恨母亲,可同样做不到将以往的一切轻飘飘的揭过。
甚至母亲连夫婿都不准她自个选,那?些?被母亲回绝的哥儿,曾经,也有她心动之人。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父王不是答应您了,把惠侍妾的儿子记在您的名下?日后,您就有了寄托。”文英公主?浑身轻松,她没有过去扶住捂着心口的母亲,而是看向窗外,日头正?好,鸿雁高飞。
她过好好过日子的,一定会的!
*
从?林忠海那?儿得知了这些?消息后,竹清就不打扰了,她出了宅子,然后又去外头酒楼要了一壶酒几碟小菜,自斟自饮,慢慢地望着下方叫卖的小贩们。
虽然进了宫不再需要在小摊贩上采买,可是对于民生?物价,她还是要了解的,从?细微的地方能察觉到某一些?变化。
“竹清姑娘,怎的坐在这儿,快快上雅间。”不消几时,被她寻来的曹大商人与孟大商人就到了,这家酒楼正?好是曹大商人的,他提着衣摆急匆匆地上楼,见了竹清,忙客气地请她进了雅间。
“曹大商人,孟大商人。”竹清唤了一声,“我一个人,坐哪儿都成,不必如?此。”
“欸,贵客上门,岂能随随便便接待。”曹大商人巴不得竹清找他,这会儿十分热络,等竹清喝了他冲泡的茶之后,他才问她,“竹清姑娘这回出宫寻我们哥俩是有甚麽事?吩咐麽?”
“有点事?情想找你们问问,毕竟还是你们懂行。”竹清笑着说,随后她问了几样昂贵香料在市面上的情况。
“你说的这几样香料都不便宜,很少商户敢沾染,买卖香料有两个大户,一头收原料,一头卖香料,你若是想知道内里如?何,也不难。”曹大商人说,他虽然与两个香料大户不熟悉,但是做买卖嘛,多多少少有接触。
“那?就有劳两位商人帮我查一查,我今日出来得早,便想着今日事?今日毕。”竹清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出宫不容易,总不能又等上个十来天再出来罢?
她看了两位商人一眼,“两位合作?,想必查得更快。”这也是她为甚麽把孟大商人也找来,
“那?竹清姑娘且等等。”孟大商人起身,与曹大商人一同出去了,他们也没有问做了这次的事?有哪些?好处,正?是这样的小事?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待到后头他们有大事?,才好找竹清姑娘帮忙说嘴呀!
竹清没有白?白?等待,而是让掌柜的拿来笔墨纸砚,在雅间里开始练字,练了恁多年,她的毛笔字早就一气呵成。
练了半个时辰,她又开始在纸上勾勾画画,写的正?是她这些?年认识的人,外头的商户有曹大商人、孟大商人、林大商人等等,从?前王府认识的就多了,像画屏、竹溪她们都是,硬要说的话,几张纸都写不完。
宫中有新结交的好友,林忠海、霜玉姑姑、雯棉姑姑……
竹清凭着自个的能力,拉起来了一张人脉的大网,都是管事?的,保管在她有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
等了几个时辰,中间竹清甚至小憩过了,曹大商人与孟大商人这才回来,“劳竹清姑娘久等,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曹大商人把一张纸递给竹清,又低声说了好些?重点,竹清与他们道谢,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到了东宫。
太?子妃还没睡,是专门等着竹清回来。
“快与你竹清姐姐倒杯茶来。”太?子妃吩咐贴身宫女,待竹清喝完茶,她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如?何?可还顺利?”
竹清点头,从?袖口里拿出那?张纸递给太?子妃,口中解释道:“那?禄东公公从?皇庄里昧下来的原料以及换的次品都是与这家商户合作?……”
如?此这般,教太?子妃彻底明白?了。
“知道了。”太?子妃说,思绪翻转间,她就想好了对策,这回定要好好惩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
文英公主?入宫了,恰好太?子妃也在椒房殿,她见了这位被无数人可怜的文英公主?。
“文英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文英见过太?子妃。”文英公主?行礼。
“赐座。”皇后看着这个半路来的女儿,表情不变,还十分温柔地说道:“你这孩子,陛下教你五日后入宫,你怎的今日就来了。合该多陪陪你的父亲母亲才是,他们不定如?何伤心呢。”
文英公主?心里难过,她的父亲不管她,母亲伤心,却不是为她,而是为着自个养大的女儿不能合她心意?给她长脸。
“启禀皇后娘娘,文英理应顾全大局,小家小意?比不得家国大事?。”文英公主?微微低头,扯出帕子擦了擦鼻头,似乎有些?伤心。
皇后诧异,没想到文英公主?心性如?此坚毅,倒没有被那?样的家庭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