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盛京城,在副将?的提议下,琮哥儿上了马车。此行不同于往日出行?,部队以极快的速度行军,不?消几日,行?程就过半了。
这一切都在琮哥儿的预料当中,在京城的时候他之所以要骑马,一是?鼓舞士气,教旁人不?能看轻他,二是?,京城的路平坦,骑一段不?碍事。
但是?这会儿,哪怕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抖动,这样的路若是?骑马,臀部都不?用要了,他才不?会那?麽傻。
“修路的成本太大,若是?能有便利的法子就好了,从盛京城延伸到?各州府,这样消息更易传递,百姓们也不?用一辈子困于一个地方。”琮哥儿的眼神从漠州城防图上移开,抖得他看不?进去?。
竹清停顿了许久,才慢慢悠悠地说道?:“或许日后会有一种?东西能用于铺路,本来是?软的,风干之后坚硬,能使马车马儿在上面如?履平地。”
琮哥儿看向竹清,略有些好奇地问道?:“竹清姐姐怎知?是?猜想麽?”
“哥儿是?知道?的,奴婢也唯有幻想,不?然从何?得知?”竹清言笑晏晏,说道?:“天下恁大,或许有许多东西都是?咱们不?曾发现的,一旦发现并且利用,那?就是?有益于国家大事的宝藏。”
她从之前伴读的事情琢磨出来,琮哥儿貌似还挺信任她的,既如?此,那?她何?不?帮着他一点?
说到?底,如?果琮哥儿登基,她占着从小伺候的情分,总会有几分不?一样的。
“哥儿若是?有机会,不?若广开民智,黎民百姓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说不?得他们有甚好东西,只不?过无?法传与我?们。或者他们制作出来了,用途单一,咱们也可以另作他用。”竹清说。
琮哥儿若有所思,他看向了外?头的副将?,低声喃喃自语,“提升百姓的地位,再加上武将?们的拥护,就能与世家文官们抗衡……”
世家文官太根深蒂固了,他们在大文的朝堂上居然占了过半数的官员,圣上不?想打破这个平衡,但是?琮哥儿却不?一样,他只觉得这些世家碍眼睛。
“可惜我?没有封地。”琮哥儿叹气,大文开国那?会儿还是?会封皇子皇孙们封地的,后头引起动荡,这才不?兴了。
如?果他有封地,那?很多事情就能在封地上尝试,以一带全,慢慢覆盖整个国家。
“哥儿不?急,这些事情咱们可以缓着做,您应该先看着眼前的战事。”竹清提醒,琮哥儿不?必去?到?漠州,他们此行?会在漠州旁边的并州停下。琮哥儿也不?必去?到?前线,他会与雍王去?军营走一走,雍王与两位副将?以及一些将?领商议作战的计划,再由将?军们领兵作战,这就是?圣上为雍王与琮哥儿预想的立功之路。
做做样子就行?了,又不?是?亲自打仗。
琮哥儿此行?,是?去?长见识的。
一路上急行?,他们于十?天后之后到?达了并州,并州知州早已经守在城门,看见了旌旗,赶紧跪下行?礼。
竹清扶着琮哥儿下了马车,雍王亲手扶起了并州知州,并且和善地说道?:“大人请起,有劳大人带路。”
“王爷请。”并州知州可不?敢应了,依旧诚惶诚恐的,生怕这位带着尚方宝剑来的雍王看他不?顺眼,给陛下上折子。
“漠州情况如?何??”雍王边走边问,战事之变异常迅速,尽管他知道?许多了,这会儿还是?谨慎地问了。
并州知州脸色一肃,回答道?:“回禀王爷,今日一早,漠州知州被他们杀死,头颅割下挂在城头,还有城墙上出现的,并不?只我?们大文朝的士兵,还有胡族的人。”
胡族,以游牧过日子,他们马上功夫一流,时常骚扰边境,抢了就跑,这就是?为何?以漠州为首的边关的百姓个个一身功夫。
弱的人,在边关活不?下去?的。
“带我?去?能看见漠州城门的地方,就西城门罢。”雍王吩咐并州知州,他看过并州的城防图,自然知道?哪里能看见漠州城门。
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哪怕装模作样,也要让将?军士兵们觉得他可堪托付。
随行?的副将?有一个是?威德大将?军,他虽然名声有瑕疵,但是?领兵打仗的本事却是?旁人不?可替代的。
威德大将?军劝雍王,“王爷,您贸然出现在西城门,可能教敌人看见,会有危险的。”
要是?雍王与小皇孙出了甚麽事,他们这些人只怕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故而这会儿,威德大将?军只想让雍王打消这个念头。
另外?一位副将?叫归义大将?军,他听了威德大将?军的话,颇觉有道?理,也跟着劝道?:“是?啊王爷,您不?出去?,先藏着自个,教他们摸不?定,之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不?是?更好?”
何?必白白暴露呢?
他们计划已经完善,就等着雍王与小皇孙到?并州,然后开战。
都能在京城刺杀宣王了,雍王可不?相信这些人不?知道?他到?并州了,与其藏着掖着,不?若给予他们一些震慑。
很快,他们到?了西城门,登高望下,对面的漠州大城门上除了士兵们,还有一颗悬挂着的头颅,头颅下方的沙地上暗湿了一块,那?是?血迹滴落晕染开的。
雍王拿下背后别?着的弓,右手朝上摊开,归义大将?军便迅速递给他一支箭矢,雍王拿了,只短短几息,他就射出一根箭矢,箭矢呼啸而去?,射过绳子,笔直地插在漠州大城门的墙上。
那?颗头颅在沙地上滚了几圈,雍王挑眉,“死有余辜。”漠州知州难道?对底下的动乱一无?所知麽?
敢扰乱统治的,死十?次都不?够!
一旁的归义大将?军与威德大将?军满眼欣赏,夸赞道?:“王爷好射艺。”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对雍王有了一点改观,雍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雍王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心情很好。
并州知州冷汗直流,这个雍王竟然这般狠辣,还说漠州知州死有余辜,真不?像一个富贵堆里养出来的皇子。
雍王做完这一切,转身离开了,对面射过来的箭矢,连他的袖口都没有摸到?,赤裸裸的蔑视!
这一趟过后,他们回了并州知州准备的府邸,竹清忙进忙出,指挥人收拾行?李,又教人置办一桌子宴席。
说是?宴席,但是?因着并州物饶不?丰,且雍王与琮哥儿并不?想过于高调,所以桌上的菜式不?过七八道?。
能参与宴席的,有并州的一些高官,跟着雍王出征的几个将?领,以及原本就镇守边关的将?军。
“我?代父皇到?并州,这杯酒我?敬各位。”雍王说,看他举起酒杯,其他人也站起来,跟着举杯。
琮哥儿也在,他喝了掺水的酒,其他人可是?实打实地喝酿出来的酒,喝罢,就开始用饭。琮哥儿边吃边看并州的几个官员,待一一观察他们过后,就见雍王开始询问并州的诸多事宜。
如?此,待月上柳梢头,这场众人俱都心思各异的宴席才散了,竹清端来醒酒茶,说道?:“哥儿喝点茶汤醒一醒,虽然那?酒掺了大部分的水,到?底还是?伤身。”
“知道?了。”琮哥儿拿过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也不?教竹清伺候他,待喝到?一半,他说道?:“竹清姐姐,也唯有你敢这般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