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琛烦躁的啧了声:“我忘了。”
没人喜欢被人一直戳痛处,骆琛也有别人碰不得的逆鳞,上大学就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掩埋在心间荒漠,最好这辈子都不被想起。
魏京笑了一声,她抬起头看了眼天上的月,长呼吸一口气:“我喜欢的那个男孩认真专注,少言严肃,目的明确。因为他,我固执地奔向未来,哪怕亲人反对,我也要去做。现在我依然如此,而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骆琛了。”
骆琛眉眼微挑,觉得好笑。自从他妈跑了以后,他就是在左邻右舍或同情或嘲讽的声音中长大的,那时他无非就是憋着一口气,要改命而已,没想到无形中竟然能影响到别人。
“你确定要和一个不记得你的人叙旧?”
那时的迷茫和颓废更是刻在他身上的耻辱。
魏京摇了摇头:“和过去道个别而已,顺便给你一句忠告:你配不上梁梦。”
骆琛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膛起伏太大。
魏京弯了弯嘴角:“看,这才是你真正的软肋。”
两人走到热闹的大街上,两边商店上挂的彩灯一闪一闪的,耳边是那些喝高了的二流子说荤话的刺耳声音。
骆琛从来不屑于在这种地方消磨时间,但在别人眼中,他被视作他们的同类,可能是比他们还要恶劣的人。
纵使他不愿意承认,魏京说的是真的。
“她毕业以后会进入有发展前途的单位,以她的外在条件和能力,更容易受到赏识,快速升职调往更大的舞台履职是必然。一个优秀的女人遇到的是同样优秀的男人,你何来自信她会看你一眼,选择你?因为你长的好看?今天她不是已经给你答案了?”
骆琛低头看向路面,沉默一阵,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真招人讨厌,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不去想这个?这下倒好,今晚又难睡个好觉了。”
魏京恍惚中看到对闲聊打闹满脸不耐的人,因为前桌同学和他讨教难解的数学题而满面笑容,这个人不是寒冰,他只是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竖起高墙,只要是和他在意的人或事物有关,也能看到难得的一抹柔和。
也注定了他们无缘。
“你帮我个忙,我就帮你。”
知道狼也有温情脉脉的一面吗?外人只知道它嗜血残忍,却不曾见过他也会“爱屋及乌”。
梁成是骑车来的,他跨坐在车上和侧身坐的妹妹说:“路不平,我一手还得拿手电,要是快摔了,你赶紧跳啊。”
梁梦一整个大无语,嘟囔着说:“你在部队不是天天训练嘛,怎么连这么个小事都搞不定?”
梁成“呵”了一声:“要不你跑着?”
梁梦气得攥起小拳头锤他,干脆拿过手电筒,自己跑到前面,一屁股坐在横梁上,抓着车把催他:“快走快走。”
梁梦乐得笑意都快漾到耳根处了,以前她只在年代回忆短视频里刷到过,这下可以亲自体验一下了,就是咯的有点疼。
梁成也给她气笑了,无奈地蹬车晃晃悠悠往家赶,光束随着车子抖而颤动,他也没闲着,打听起妹妹谈对象的事儿,声音里略带了几分严肃:“你和那个刘宁安还谈着呢?”
梁梦在心里早就把那个渣男给踹了,只是顾及自家目前的状况,不想因一时半会的冲动给家里带来麻烦。她在现代可没少见恼羞成怒的杂碎仗势欺人,硬是把人搅和的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
好在八十年代的人普遍要脸,她更得让自己的散伙理由站得住脚。
“算是吧。”
梁成听着一急,车子也成蛇形扭动,惊得梁梦嗓音提高:“哥,你好好骑。”
“我觉得那人不靠谱,看人不能光看家庭,你和他分手,爸妈那里我去说,他们就是太顺着你了。”
梁成没听到妹妹回话以为她不愿意:“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我部队上的战友,长得帅有担当,很会做饭照顾人,比那个草包强多了。”
梁梦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画面,在得知刘宁安悔婚和周婷举办婚礼后,梁成把刘宁安爆打了一顿,毕竟是练出来的,差点把人直接送进地狱。刘家为此不罢休,甚至闹到了部队上,梁成确实打人在先,影响恶劣,只得离开心爱的地方,女友也在家人的阻拦下离开了他,没多久就被刘家陷害入狱。
梁梦喉咙一紧,声音很低,但在夜里却听得清晰:“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因为我和人打架。”
梁成下意识地以为她受欺负了,沉声质问:“那小子做什么了?”
梁梦身子摇了几下,梁成嘴里“诶诶”的喊了两声:“你胡闹什么?非得摔一跤才甘心是吧?”
“都说让你不要找人打架,你看你脾气直接就上来了,我要是解决不了会和你说的。你先交给我行吗?”
梁成不觉得这一看就是被人欺负的主能解决什么事,但妹妹既然提出来了,他只能说:“行,受委屈了一定要说,别让我猜。”
兄妹俩就这么一路聊着天回到家。
楼下还有邻居们纳凉没回去,看到他们关系这么好,又是厂里数一数二的好相貌,都喜欢调侃两句:“成小子有对象了吗?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梁成只是笑了笑,说家人还在等他们吃饭,就带着妹妹上楼了。
梁梦想到那个在哥哥遇事时一脚把他踢开的人,心里也不大满意,就跟着问:“哥,你谈对象了?”
梁成说起这个有点不耐烦:“没有。”
梁梦自问还是懂点门道的,看这情况估计是女方追他追的比较紧,反正他也要管她,那她也不甘示弱:“不管,你谈对象也要和我说,就是寄航空信也得告诉我。哥,你找对象要睁大眼,我不是说那些女孩子不好,就是觉得家里事儿少一点,像咱家这样的,你也没烦恼不是?除非你想转业,天天解决那些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两人爬到三楼,梁梦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梁成还跟没事人一样,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有两位女同志给我写了表白信,我暂时还不想谈对象,等回去就写信拒了。只是有位女同志太过热情,时不时给送东西,还找我战友打听情况,那帮人传得不成样子了,让我十分苦恼。”
梁梦大致知道梁成那个女朋友是怎么来的了,这人别看对男人挥的出拳头,只是不会拒绝人,尤其是女孩子,她坚定说道:“你拒绝要拒的干脆点,别拖泥带水给人留幻想,再不行就坏一点让人骂你。”
梁成抿了下嘴:“我怎么能欺负女同志?要是像你一样哭了,我怎么办?”
梁梦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不好,说他不好还知道不能欺负女性,说他好可这么违背自己意愿被人拿下。至于被抛弃,也不怨人女方,一重一重算起来归根到底还是原主倒霉结交了个要命的朋友。
“反正我只知道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