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了。”穆勒突然话锋一转,“你总会陷入到各种麻烦当中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着出去玩吗?”
“嗯?”景彦想了想,“你是说巴西那次?”
“对,就是那次。”穆勒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风灌进来,“那次我们只在巴西待了两天,还没这次在西班牙时间长,你也没能见到小罗。”
“哈哈哈我当然记得!”想起当时没存多少钱也不会说葡语的两个人就干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玩,景彦忍不住笑出声,“最搞笑的是什么,是咱俩去住民宿,结果晚上人家儿子回来了,他摸到床上差点把我吓死,那小子自己也吓得不轻。”
“然后那天晚上你就搬到我床上去睡了。”穆勒接过话说,“本来我当时定两间房就是为了甩开你,可到最后还是没能办到。”
“什么!”景彦惊呆了,“你想甩开我,为什么?”
“记不清了,小时候的想法就是那么古怪。”穆勒胡乱说着理由搪塞过去。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就是青少年朦朦胧胧的想法,想靠近又害怕,只好想尽办法让自己尽量远离。
不过——
穆勒仔细想了想,如果他现在不说出来,就默认和景彦维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么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景彦开口。
“我记得,我当时就很喜欢你了。”穆勒说。
“啊?”景彦愣了一下,“你说的…呃,什么当时?”
“去巴西住民宿那时。”穆勒回答,“你问我为什么想甩开你,我说记不清为什么了,其实不,我说谎了,我还记得,只是当时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情。”
景彦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
在穆勒说这话之前,景彦跳脱的思维就已经让他离开那个回忆了,10秒钟之前景彦看到路边有个很大的树枝,由此他想到了鹿,随后又想到那些鹿有可能跳到车前造成车祸,而想到那个场景,景彦又联想到了《釜山行》的开头。
所以是的。
在穆勒说他们第一次出来旅行就喜欢他的时候,景彦正在想如果下一秒丧尸爆发,他和他的挚友要怎么在仅有一辆车的情况下活下去。
“你你你你你,啊呀!”景彦张嘴发出丧尸般的咕噜声,想要用这种怪异的行为掩盖自己脸红的事实,“干嘛突然说这种话,翻车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这个翻车。”穆勒一语双关,“当时2007年,你17岁,我18岁,你认为你拥有全世界,我站在你身边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但是那时候我还分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我想看着你,但又不想你看着我,可如果你真的不看着我,我又会想你,所以冲动下只能在房间上做文章。”
穆勒说了很多,但景彦只听到‘你认为你拥有全世界,我站在你身边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就没再往下听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循环播放。
好怪啊。
好怪!
为什么会这样!
穆勒的话只是简单的自白,甚至不像刚才直接说了‘喜欢’,但景彦还是莫名从心底泛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浓烈感觉。
【啊啊啊啊啊我不信了003!】景彦在心里尖叫,【我要不行了!啊啊啊啊好怪啊,好怪啊这话托马斯说的,我要撑不住了!!!】
【你撑不住了叫我做什么?】
【我能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就是不能再听了你想想办法把我弄走!】景彦有些崩溃的说,【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我就要……】
【这么痛苦的话,说出来啊】
【回应他啊】
景彦表面上开着车,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连对系统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不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怎样?】
【说出来】
【我……】
我才没有喜欢他。
就在景彦快被车里的穆勒和脑子里的系统‘逼疯’的时候,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他,目的地帕瓦尔的别墅到了。
“到、到了,我进去了!”景彦把车停下,看都不敢看穆勒一眼跳下去就往里走,但走到半路景彦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跑回来敲了敲车窗,示意穆勒把窗户降下来。
穆勒面无表情的那么做了。
“你想说什么?”穆勒问。
“我我我我想说——”不笑的托马斯-穆勒真可怕,景彦吞了下口水,“我想说的是,等我给帕瓦尔画完饼,呸,等我去说服帕瓦尔留下来,然后我们再来谈论刚才的问题。”
“你不打算继续躲了吗?”穆勒又问。
“是的…不!呃,是的…不!是的!”景彦反复了好几遍才最终确认自己的答案,他竖起食指认真看着穆勒的异色瞳说:“是的。我们必须解决这事。”
“是你必须解决这件事。”穆勒满脸不悦,除了德国队耻辱出局的几次,很少看见他在生活中露出这种表情。也只有景彦能让他这样了。
“好好,我必须解决。”景彦说着拍了拍车身,“等我回来,解决这事,然后我们去度假,happyending,好吗?”
“嗯。”穆勒点头,然后他把车窗提上去,“我会等你。”
……
景彦走进帕瓦尔家的别墅花园,一路上心情忐忑。
【你真的决定要把话说开了吗彦哥?】
“老天爷……”景彦被系统的机械男声吓了一跳,“闭嘴003,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办,别打扰我。”
【我没想打扰你】
【我只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