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又说了一遍:“我下午有事,不想旷工,麻烦周总过一下我的审批。”
周寻盯着她不说话了。
上司的目光很吓人,余落仪想起她刚跟在周寻身边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周寻看着她不说话,因为这代表她做错事或者工作没让周寻满意,她怕被开了。
那哆哆嗦嗦的样,十足十的窝囊废。
她笑了起来。
周寻:?
把愤怒压回心底,他不想知道余落仪在笑什么,审批通过,他让余落仪走人。
“麻烦了。”余落仪礼貌道谢,走的干脆利落。
周寻望着余落仪的背影握紧手指。
他一直没告诉余落仪,其实他有些…喜欢她。
不然不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处理工作上的事。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放在了心上,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无法全身而退。
余落仪这个人,僵硬死板,性格又别扭,连个笑都难得见。刚毕业那年还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被他严厉教训时会梗着脖子硬邦邦跟他说“知道了”。
这种三年前的事,他居然都记得如此清晰。
他的家庭不简单,还有个联姻对象,余落仪现在的条件,家里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他总想督促余落仪上进,努力再努力,有足够的实力和他站在一起,那时他会跟家里坦白这件事。
可最近事情好像不受控了。
“喂?帮我查一下唐理。”
*
还好余落仪不知道周寻的想法,要不然会想骂人。督促她上进之前问过她的意见吗,她想和他站在一起吗。
可以因为工作或者欣赏她让她上进,但不可以是因为爱情。
不然会让她这三年来挨过的骂、受到的冷待和嘲笑像个笑话。
余落仪早两天就挂了心理医生的号,医生名叫吴言,第一次在地铁上碰见为安她心介绍了自己,说是某某医院的医生,告诉她她很可能是焦虑才会出现这些躯体化的症状。
她后来去医院检查,确实是这样。
以至于后期想找个心理医生调节下意识找了对方。
但她去的次数其实不多,也就三次,这次是最后一次。
吴言已经等在办公室,余落仪放下包,发现吴言和以前一样,随时都带着笑容,浑身充满亲和力。
吴言自有一种书卷气,温婉得像古典美人。
“最近怎么样?”吴言问道。
余落仪沉默了会儿,说她有个问题想问:“如何与人交朋友?”
吴言虽诧异,还是顺着余落仪的思路说下去,问余落仪最近是不是在交友上遇到了麻烦:“和朋友吵架了?”
余落仪说不是:“你知道的,我没有朋友。”
吴言:“所以是想学着交朋友?”
“…”是也不是,余落仪放开皱起的眉头,她没时间交朋友了,今天来只为见见吴言。
“其实我是想说,我很喜欢你,想和你成为朋友。”
吴言偏头,心理医生是不能和患者有其他关系的,她张嘴想说什么,被余落仪制止。
余落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分析我的这个想法。大概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心里有着对友情的渴望,而你和我年龄相仿,知道我所有的烦恼,还会安慰我教我控制自己,就像朋友间一样相处,所以我会不自觉把对友情的需求转移到你身上。”
“你大概会说,这是正常的,但我是被大脑迷惑了,我不一定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只是因为身边只有你,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吴言真的无言了,余落仪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吴医生,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余落仪接着道,穿来的主角不需要心理医生,她要和吴言说再见,“谢谢这段时间的开解,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余落仪要走,吴言起身相送,她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换了:“余小姐。”
余落仪回头。
吴言:“等以后你好了,没准我们会在某个社交活动上遇见,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不再是医生和患者,就可以做朋友了。
她在侧面告诉余落仪要多出去接触世界接触人,一直一个人不利于康复。
“好的吴医生。”余落仪挥挥手,继告别曾经喜欢的人后,再告别想要做朋友的人。
吴言和郑南伦一样都寄托着她的某种情感,她想成为郑南伦那样开朗善谈的人,想和吴言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不过所有都是她的幻想,更何况实际上的郑南伦和吴言也许与她想的不一样。
但一个人天生拥有幻想的权力。
周末很快过去,周一照常上班,余落仪去茶水间接水偶尔会听到她的名字,稀碎零落,大概是又在讨论她什么。
可能是周末没来加班让他们惊讶了,毕竟以前她不会放过这种学习及拿加班费的机会。
周寻上午有事没来,午休时间余落仪靠在椅背上刷着手机,她的娱乐项目很少,拿着手机都不知道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