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哪里在乎卫佳音区区一个女子如何想,扭头就走,丢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这场马球是再赛不下去了,长宁扫兴回宫,众女也只有散去。卢修远则送刘玉锦回公主府。
出了宫,刘玉锦问卢修远道:“今日你们来得好巧。再晚一点,我怕长宁真的要把我们姐妹俩打杀了。”
卢修远笑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才赶过去的,不然谁会知道公主在球场里那般糟践人。”
刘玉锦瞪大了眼,“谁?谁叫你们去的?”
卢修远朝她挤了挤眼睛,“你猜呀。”
刘玉锦哪里是爱动脑筋之人,当即气鼓鼓道:“卢十二,你说还是不说?”
“哟,不叫我小表舅了?”
刘玉锦嘟嘴,认真道:“是外祖母和舅母都要我叫你小表舅的,说不可乱了辈分。”
一抹晦涩之色从卢修远眼里掠过。他苦笑了一下,道:“你可愿意我做你小表舅?”
“这没什么不好的。”刘玉锦笑嘻嘻道,“我刘家亲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如今我每多一个亲人,都好开心。”
“真是没心眼。”卢修远摇头,呢喃道,“生在刘家那样的乡绅人家就罢了,怎么偏偏又进了公主府?也不知我当初做得对不对……”
“你说什么?”刘玉锦探头,“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拜托你们来救人的。谁这么广大神通,大明宫里的事他都清楚?”
“你这丫头呀。”卢修远苦笑,“就冲你这几句话,我就不能告诉你。不然对方不落个窥探天家的罪?那可是按谋逆论处呢!”
刘玉锦吐舌头,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好吧,我不问了。反正我是傻子,我也不介意你们当我是傻子。总之替我谢他就好。”
说罢,垂头丧气地缩回车里去了。卢修远骑在马上,低头望着晃动的车帘,笑得充满宠溺之意。
李崇领着那些大姓家的郎君回延英殿向圣人复命。诸位郎君心里也有数,当着圣上的面,只言不提清思殿的事。不过在场的人那么多,这事如何瞒得住,传遍长安也不过两、三日的事。
所以李崇出了宫,换了一身便装,轻骑熟路地去了崔府。
段老夫人过世,崔家全家都要守孝。又因朝势复杂,烦心事诸多,崔氏夫妇干脆借此机会离开了长安,去乡下庄子里住着。崔景钰因为要秋闱,所以独自留在家中读书。
李崇自幼就常来崔府,已经是熟门熟路,不用官家领路,就自己走到了东院的听竹轩。
崔景钰穿着件宽松的象牙色白衫,靠坐在窗前,正在看书。说是为了几日之后的考试苦读,其实看他神态也有些漫不经心。
见了李崇来了,崔景钰惊讶皱眉,放下书本站起来相迎。
“郡王亲临,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崇也不同他绕弯子,简短道:“今日陪同几位翰林和学子面圣,有内侍告诉我说长宁在清思殿打马球,正刁难你表妹段氏。我赶过去的时候,她正被当成球门打。”
崔景钰站着,俊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是有一股狠戾之气浮现眼中。他素来冷峻,却也优雅斯文,这种阴狠的神色让他霎时变了一个人。
只这也是昙花一现,转瞬就隐去了。崔景钰又恢复了他稳重肃穆的一面。
李崇明眼看着,道:“她伤的不重,只是被马球打了,并没见血。况且云安郡君一直护着她,我又去得及时。我已厚赏了她,且叫太医去给她看伤了。”
崔景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松了牙关,一揖到底,道:“多谢郡王照拂段氏。”
这般生疏客气,让李崇很是不习惯,却又无可奈何。
“我也不过举手之劳。那内侍是你的人,是他及时来通报的。”李崇道,“我也不便过多干涉宫中的事,此次已是极限。长宁若要是再刁难她,你打算怎么办?”
崔景钰低垂眼帘,浓长的睫毛犹如一道帘子,遮去了他内心心思。
“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长宁至少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去刁难她。只要长宁自顾不暇,五娘自然会安然无恙。”
李崇讥笑道:“让她自顾不暇,那就嫁人好了。或者……”
“或者,我娶妻。”崔景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