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吕这话倒是没错,无论是官面上的差人、还是江湖上的匪盗;除了向来独来独往的飞贼以外、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行动的规矩!正所谓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彼此之间有个照应才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吕方又回去收拾了几件父亲的衣物、又翻出了一份盘缠细软,父子二人作普通打扮,自南西门连夜出京、奔西而去……
父子二人不愧是皇家捕快,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毅然向西而去。不得不说,经验与与阅历,的确是需要靠着沉淀与打磨的财富。
老吕之所以如此武断,皆因为综合考量现在的局势,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幽北三路,本就是柳执的死地。而且很可能有沈归这一尊大佛坐镇、萨满教与绿林道的众多眼线,也在眼巴巴的等着柳执。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他也绝对不敢北上出关。
而往正北走,过了长城便是漠北草原。柳执之前藏身于华神教,可自郭兴兵败、教主章源失踪之后、华神教便失去了主心骨,变成了一滩散沙,几乎已经覆灭。所以他这条丧家之犬,如今才会南下入关,投了一位新主子。
而根据祝云涛被刺这桩案子的内中因由判断,柳执的这位新主子,应该就是北燕太子周长永。也只有他,眼下才有理由不惜铤而走险、悍然刺死已经彻底垮台、囚车已进入京城的周长风。
眼下太子周长永最担心什么?无非就是那个血战护国、收复三秦失地、立下汗马功劳的四弟周长安了。如果柳执是他的走狗,那么在京中刺杀周长风,已然彻底败露了行藏;当然要趁着这条恶犬还有用的时候,去尽可能的解决更多的心头大患了。
所以根据老吕捕头的判断,柳执的下一个行刺目标,就是正在长安城收拾残局的四皇子周长安。正所谓殊途同归、至于柳执走哪条路,已经不重要了。
父子二人骑着快马,赶了一个昼夜的远路。直到次日傍晚,老吕捕头算了算脚程,这才做主就近找个村镇,暂且饮马歇息一夜。
父子二人顺着官道走了不远,直奔夕阳迎出的袅袅炊烟而去;不肖半刻钟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村口。
此地位于蓟州与三晋的交界处,由于眼下北燕大军正在四处围堵庞青山所部,所以村口仍然有不少壮丁团练、拎着简易扎枪与大号铜锣,谨慎巡逻戒备。
“停!”
一见有两名男子骑着快马飞驰而来,正在村口巡防的团练教头、一晃手中扎枪,指着策马先行的吕方高声喝到;位于望楼之上的村民,也将手中的铜锣提了起来,随时准备向村中示警。
“别紧张,我等乃是朝廷四品官差,亦有公文为凭,尔等皆可验看证身!”
“啥意思?”
“……我俩都是官,有朝廷公文的!你叫个认识字的过来查查行不?”
吕方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同时下马摘刀,并取出一枚金刀捕快的牌子晃了晃。而那名团练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话语,而是对身边一个村民耳语了几句;待对方跑远之后,这才高声喊道:
“那你先把刀放在地上,一个人慢慢走过来……”
吕方应言而行,走到这位团练教头的对面;没过多久,一个须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夫子,在那个村民的带领下,走到了村口。
村里的村民,大半都是农夫或是猎户,识字的不多。待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验过了父子二人的公文凭证之后,这才长鞠一躬、连声道歉,并请二位京差入村歇息。
待吕家父子走入村中之后,那团练教头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村长,这一老一小都是啥人啊?”
“嘿,大了去了,这两可是四品京差!但我看他们都像事习武之人,今天夜里可能会出乱子,叫乡亲们都精神着点啊!”
“哎呀,练武的啊……那不能闹出人命吧?”
这所谓的团练教头,本就是个身大力不亏的庄稼汉,知道自己的斤两;一听二人都是武者,语气立刻就有些含糊。而这夫子模样的村长一瞪眼睛,低声呵斥道:
“咱村人又没人犯王法,能有啥人命可出?看样子就是俩过路的神仙,伺候好了就行。记住了,他们要烧村子,你去帮着点火把;他们要拆房,你去给搬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