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一直忙着收治伤员,收拢部众,防御可能会有的反扑,一直没功夫派出更多搜索队到野外受降。
听说徐闻方向有数百名激动的溃兵前来,朱由榔吓了一大跳,命令全军戒备。这些人虽然没有武器和盔甲,造起反来也不好对付。
等弄清楚情况,大家都乐了,原来是俘虏嫌自己被抓得慢了,闹情绪呢。
来都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
明军命令他们用绳子互相捆绑,检查几遍确认无误,才排队放进战俘营。
此时天已全黑,雷州方向的明军战士6续带着俘虏归营,让战俘营人数急剧膨胀,比明军总人数还多,不小心防备可不行。
甘蔗地里到处都有溃兵,明军对内对外都不敢懈怠。还好历次大战都是大获全胜,对黑夜中招俘很有经验。
他们在营门口点起大火,让战俘们组成宣传队,齐声大喊:
“老乡们,快来过来投降吧,陛下宽大仁厚,投降不杀。”
“开饭了,老乡们快过来吃饭了……”
“别在野外吹海风了,投降就有大米饭吃,香喷喷的大米饭,每人一碗……”
溃兵们就早上出时吃过一顿,到晚上肚子早已空空,很多人闻到饭香,主动过来抱着盔甲和刀剑过来投降。
当真的吃到大米饭时,很多绿营大头兵眼中都泛起泪花。是真的大米饭,一点都不掺粗粮,里面也没有沙子磕牙。而且每人都是满满一大碗,堆得尖尖的。
除了家丁们习以为常,其他绿营大头兵,甚至是标营士兵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早知道做战俘能吃这么好,不早就投降了?
一夜折腾,明军士兵上下都睡不好觉。
第二天正式清点战俘和缴获,朱由榔皱起眉头,破口大骂:“栗养志那奸贼到底贪了多少,怎么连标营的盔甲都是次品?可恨,可恨!”
各级将领也纷纷抱怨,所缴获的火铳很多还是京师造、登州造,在辽东时就开始服役,到现在应该有二三十年了。又黑又沉,样式老,质量差,火药减半装填也怕炸膛。
鸟铳就算了,居然还有三眼铳这种古老的玩意,拿来当大铁锤破甲用还差不多。
普通绿营只有两成装备可堪使用,标营也不过五成,只有家丁队身上能扒下不少好东西,可惜家丁数量少,不成规模。
除了武器装备外,粮草辎重方面的缴获也不多,只够六千人十日所需。
那两千多俘虏也是个麻烦,经过粗略甄别,大概有三成俘虏在雷州有家室。特别是家丁和军官们,不但有家室,很多居然还能养小妾,这种好日子真是羡煞旁人。
这些有家室在清军手里的人,是不能招募入军的,武艺再高强都不行。他们一有机会就会逃跑,有些人还会临阵哗变,向清军投降。
只能杀掉,或者运回建水当矿工服刑。可雷州到建水实在是太远了,这些人可不是良民,需要大量士兵看押,千里迢迢转运很不经济。
总而言之,一场大捷,收获实在不算大。
这次胜利是硬碰硬打出来的,明军在中军位置一点点强推,伤亡真不少。在朱由榔心里,直属营每一个士兵都是未来潜在的士官,非常宝贵。
每阵亡一个普通士兵,等于下次扩军时少一个什长,或者把总。残废的士兵还要安排退役,还好安南缺人才,把士兵安排到其他岗位还能挥余热,否则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第二天陈上川回禀,义军水师在雷州湾激战一日,击毁敌舰四五艘。对方大量小战船抱团出动,守望相助,明军未能俘虏到战舰。
“水师也亏本了?”
陈上川无奈诉苦:“他们乌压压一大片涌上来,末将不敢和他们近战纠缠,没能俘虏到战舰。不过撞沉、击沉几艘小的,也够他们胆寒了。”
朱由榔点点头,雷州水师只是清廷在两广的偏师,义军水师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底,不能冒险硬拼。
打仗亏本当然不能忍受,每战必赚是朱由榔的职业习惯。
“栗养志那家伙,连粮食都不肯多带,这是打算来徐闻吃大户呢?”朱由榔看着缴获清单哭笑不得,“那个家丁队长叫栗有……什么来着?”
“栗有禄。”
罗义赶紧接上,这条大鱼可是自己抓的,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对,栗有禄,为什么栗养志给他们起的名字都差不多?”
陈上川哈哈大笑,连忙解释这是辽东明军的老传统。比如说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都是毛文龙的义子,他们没恢复本姓时,名字也差不多一样。
朱由榔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收义子的现象在明军各部也有存在,只是前几年大家都混得不太行,没有大肆收义子的心情。
不过最近日子好过了一些,这个风气有抬头的趋势。除了没人敢来给皇帝当义子外,比如建水营、开远营都有一些将领在收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