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明军投入兵力八万余人,清军投入兵力近十二万。
因多尼率镶白、正蓝两旗精锐发起决死冲锋,拖住明军追击的脚步,明军未能达成彻底歼灭滦州清军的目标。
很多将军建议,应该冒雪乘胜追击,将战线推进至通州一带。
毕竟清军刚刚战败,后方防御肯定千疮百孔,若大军此时逼近京城,清廷说不定弃城而逃。
这个建议很有诱惑力。
受补给的限制,清军在京畿一带的兵力不可能超过二十万。滦州-喜峰口战役大败,清军至少损失了三万精锐,还有更多溃兵失去了建制。
此时逼近京城,清廷很难顶得住。
犹豫再三之后,朱由榔最终下令全军暂停攻势,转为全线防守,静待天气转暖。
不久之后,百年一遇的寒潮席卷中国北方大地。
京畿一带气温骤降,一场前所未见的大暴雪将道路彻底覆盖淹没。
在滦州城内外,积雪甚至将屋舍都埋了起来,无论组织多少人铲雪,都没法保持道路畅通。
从南方来的明军士兵们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地狱般的严寒。他们穿着一斤半重的军大衣,仍得在军营里烤火,才能感觉到些许暖意。
();() 那些站岗的哨兵就更不用说了,半个时辰便得轮一次岗,否则,呼啸的北风能将人活活冻毙。
在旅顺-登州一线,两军水师亦被迫暂停了大规模交战。
多年以后,那些广东籍的水手想起那一年的严寒,仍然心有余悸。
“一个大活人,只要被浪打湿了衣服,不到一刻钟,就被海风刮得冻死了。真他妈冷啊!”
……
在明清两军停战的那个冬天,南方却风起云涌。
滦州-喜峰口之战的消息一传到湖广,张长庚便不再等李定国答复,带头宣布改旗易帜。
一夜之间,长江以北的十余个府挂上了鲜红的旗帜。
张长庚、周培公等人自缚前往江陵,跪在军营前苦苦哀求,哀求李定国和文安之无论如何都要接受他们投降。
李定国和文安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允许他们暂时带着官帽子戴罪立功——最终待遇还要等监国或皇帝裁定。
几天之后,江西也宣布重归大明治下,并派出兵马出萍乡,向吴三桂占领的城池发起进攻。
紧接着,南直隶的扬州、苏州、湖州、安庆……,浙江的宁波、衢州……数十个州府宣布举旗反清。
一时间,除了杭州、南京、福州、泉州等清军重兵把守的城池,整个南方几乎全部回归明廷所有。
郎廷佐、喀喀木、刘之源等人指着苏州方向痛骂梁化凤、封绍林等前线武将无耻。拿着清廷的俸禄,竟一枪不发就向明军投降。
封绍林、陈柞昌联名向郎廷佐回信,他们再无耻,也比不上杰书、施琅那些人无耻。他们举旗反正,扬州百姓会给他们立碑。而继续为清廷卖命的人,只能遗臭万年。
张煌言忙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自行反正的江浙府县都派人前往崇明,请求明廷正式接纳。
梁化凤这样说道:“就算陛下将罪人流放至南洋,罪人也认了。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罪人率部前往南京,取郎廷佐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