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全是残兵败将,放回去没什么大不了,”朱由榔指着滦州城外的山形地势,将心中担忧重申了一遍。
明军的四个渡河点,全部都在滦州城北的药王庙至大觉寺之间,宽度大约三里。
清军从溃败处向滦州城败退,最近的只需要跑一里多,最远的需要跑大约四里。无论逃的还是追的,都是由东北向西南方向跑。
大觉寺后面的凹陇山就是个小山包,和云南、四川的穷山峻岭相比就是小儿科,不过清军在背后藏个两三千骑兵不难。
当明军追击时,他们从背后突然间杀出来,肯定会造成不小损失。
这些担忧在战前向中高级将领传达过,也安排了掩护、警戒的部队。
不过战场那么乱,大胜之下,还有多少人严格执行就不好说了。
朱由榔抬头看看天色,即使在中午,依旧显得十分阴沉。
“还是低估了北方的恶劣天气啊,希望在第一次暴雪之前,能拿下滦州。”
……
“看本王旗帜,本王未退前,擅自脱逃者斩。”
多尼将头盔罩上,眼神中满是决绝的味道。
身经百战的岳乐亲自指挥,近三万八旗、绿营混编的部队,在精心打造数个月的沿河防线上以逸待劳,竟只坚持了大半天。
崇祯年间的明军,遇上天聪年间的清军,也没有败得那么快过。
而一支纯步兵从几十里外赶来夹击,上万骑兵竟然无法阻挡。
时代变了!
面对来自广东的北伐军,多尼已没有办法,只有拼命一途。
“擅自脱逃者,斩……”
“擅自脱逃者,斩……”
将令通过口耳相传,渐渐传到最后一个人的耳朵里。
多尼也回望了一眼。
四千满洲八旗勇士,全部来自正蓝旗和两白旗,虽然大部分都很年轻,不过忠诚毋庸置疑。
也许,该让他们和两黄旗那些人一样,躲在京城继续混吃等死,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多尼摇摇头,忽将手中马刀高高举起,指着前方混乱的战场大声喝问:“国之将亡,你们是要当懦夫,还是要当英雄!哪怕只有短短一刻钟?”
年轻将士们面面相觑,然后齐齐举起马刀高呼。
“英雄,英雄!”
“英雄,英雄!”
“……”
片刻之后,四千满洲骑兵,犹如一股洪流在一个山包间的树林里涌出,向正在追击清兵的明军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