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一轮之后,已经很少清兵能举枪回击。后面几轮,掷弹兵甚至敢于再跑二十米,抵近到四十米再扔。
看到清军火铳手已经不敢抬头,几个趴着的大刀队军官齐齐出怒吼:“兄弟们,冲啊!砍翻他们。”
“杀呀!”
……
战事打到这个地步,所有清军将领都知道,这一仗输不得。
多尼不止一次向满洲将领们提到,大清虽大,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滦州的身后,就是京城。
滦州不守,难道守通州吗?难道和崇祯一样,指望京城的城墙吗?
城越大越不好守,京城几十万人口,明军不用进攻,围上几个月就断粮了。
在多尼的强烈要求下,禁旅八旗、蒙古精锐、绿营汉兵都必须全部顶到火线去。无论什么身份,都不许再摆架子,必须顽强抵抗,顶住明军的每一次冲锋。
岳乐在前线也贯彻了这一点,一支支预备队从他身边出,向出现动摇的战线填人。
壕沟、矮墙和燧枪,确实是阵地战的利器。以明军之精锐,也没法以密集队形直接硬冲。
大部分明军士兵推着大铁车成功渡河后,会第一时间将车身横过来,组成临时防御工事。
他们在铁车后面与清兵对射,一边等待更多后出的士兵到来,一边等待火炮的指引。
前线的中层军官早在一个多月的尝试进攻中获得经验,特别关注火炮的节奏。
当一段清军阵线遭到持续猛轰,然后又忽然停止,那么不用看后方旗号,就知道该轮到这段阵线对面的明军起猛攻。
清军沿河的炮台也做过调整,不再轰向河面,转为轰向明军在西岸临时搭起的铁车防线。
还有一些清兵特别有血性,尝试向明军的铁车阵起反冲锋。
当然,这种冲锋不会有什么效果。反倒是偶尔打中铁车的炮弹,有可能把铁车掀翻,把车后面的明军士兵压成重伤。
由于双方都装备了大量滑膛枪,滦州渡河战役的战斗模式与冷兵器时代完全不同,与京畿千年来的历次大战毫不相似。
没有骑兵的铁蹄冲锋,没有重甲步兵的突进,甚至连漫天的箭雨都没有。
看起来,两边都打得有点猥琐。士兵们都躲在矮墙后面拿火铳对射,同时寻找机会重点突破。
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子弹乱飞的战场,比冷兵器时代的刀光剑影危险多了。
这次总攻,朱由榔自任前线总指挥,将指挥台设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没比窦名望、栗养志、王国冲等亲临前线指挥的大将远多少。
用朱由榔的话来说,要让每一个士兵一回头,就能看到飘扬的五爪金龙旗。这有利于鼓舞士气,振奋军心。
看到窦名望自己搞的掷弹部队打得有声有色,不禁咄咄称奇。
“他妈的,这哪里是掷弹兵,简直是人形迫击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