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广播屏幕持续放映航班信息,一整列全是醒目的延误播报。
机场等候厅人满为患,贵宾休息室也坐着许多人。
上午应该起飞的航班到了午餐时间仍在延误,钟岷承夺过黄伦阳脖子上的护颈枕,第十三次抱怨淮市可恶的天气。
手机app推送城市新闻,黄伦阳瞥了一眼,不由地惊叹:“嚯!”
钟岷承凑过来看,新闻标题为《崇佳年度总结出炉,预估总成交56亿美元》。
“崇佳召开年度新闻发布会,公布了今年一整年拍卖预估成绩、市场动向,并对下一年进行展望。”
昨天召开这场的发布会黄伦阳也在场,无数聚光灯下崇佳年轻的副总裁温和致辞,发布会一结束关于徐斯聿的讨论攀上了热搜。
新闻不仅附上了新闻照,还有一小段发布会现场视频。
男人西装革履,服装、配饰,脸上的神情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今年对崇佳而言是出乎意料的一年,虽然艺术市场萎缩,但是本年度拍卖成交总额创下佳绩。”
“我们欣慰见到私人洽购成交上涨,拍卖不断吸引年轻一代新客户参与竞投。”
“请各位保持期待,更多精彩拍卖和活动将在下一年继续展开。”
视频结束,钟岷承抬起头,坐在对面的正好是这则新闻中被人赞誉的崇佳副总裁。
只不过眼下副总裁穿着一身简约休闲服,正拿着手机翻阅信息。
而他身旁的青年倚靠在沙发椅的另一边,这两人明明相邻而坐,中间的距离却能再塞下一个人。
钟岷承看了半天,冷不丁吐出一句评价:“人模狗样的。”
此时机场广播再次播报延误的航班,钟岷承听到熟悉的航班号,内心再度绝望。
“你说他每年赚那么多钱,怎么不记得买一架飞机呢?”钟岷承攥起拳头冲黄伦阳比划起来,“我们已经等了五个小时了,他们俩怎么一点都不急。”
徐斯聿和池嘉言之间的氛围诡异又和谐,黄伦阳的脑子比钟岷承好用一点,他看出其中的猫腻,推测两位朋友正在冷战。
钟岷承听到黄伦阳这么说特别惊讶:“不会吧?!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不是在聊天吗?!”
黄伦阳扬了扬下巴,示意钟岷承去看对面的座位:“那为什么他们要坐得这么远?”
“因为言言睡着了啊。”钟岷承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要言言坐在阿聿腿上睡觉啊?”
说话间被人议论的副总裁也有了动作,徐斯聿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手掌落在池嘉言的侧脸,微微用力。
原先池嘉言的脸颊靠着椅背,徐斯聿的手朝自己这个方向用力,于是池嘉言的脑袋也一点一点向徐斯聿靠拢。
最后池嘉言耷拉着脑袋,脸颊戳到徐斯聿的肩膀,靠在男朋友身上昏昏欲睡。
旁观的好友观看了整个过程,钟岷承耸了耸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吧,这像吵架的样子吗?”
黄伦阳觉得钟岷承压根就不懂,有些情侣就是可以把吵架跟聊天分开。
——假如吵到一半不想吵了可以暂停,然后放到下次再接着吵架。
“难怪你一直找不到女朋友。”黄伦阳嗤之以鼻,“什么都不懂,女孩子当然看不上你。”
钟岷承龇了龇牙:“晚上走路小心点,说不准你会被麻袋套住被人拖到墙角打一顿。”-
淮市延误的航班终于在深夜落地,这天是小年夜,第二天便是除夕。
机场外几辆轿车早已等候多时,钟家的管家领走家里的混世小魔王,客客气气地与几个小辈道别。
钟岷承坐在车里探出脑袋,扒着车窗提醒朋友们:“明天来我家啊,我会来接你们的!”
徐婻沨斯聿跟池嘉言坐上了同一辆车,因为时间太晚,所以只有池国睿来接两个孩子。
不知是昨晚没有睡好还是其他缘故,池嘉言有些晕机,从机场出来脸色一直不太好。
上车以后池嘉言还是不舒服,徐斯聿垂着眼睛,习惯性地摸了摸池嘉言的侧脸。
池嘉言眯着眼睛往徐斯聿身上扑,很小声地跟男人说着悄悄话。
车厢静谧,车内的中央后视镜照映出小辈间的互动。
由于是下意识的动作,即便徐斯聿反应很快,但是手指已经落在了池嘉言脸上。
太过亲昵的举动,任何人都能轻易发现端倪。
男人平静地抬起眼,那面窄窄的后视镜同样反射出长辈笑眯眯的表情。
车辆启动,池国睿挪开眼,一边开车一边询问池嘉言是不是不舒服。
话头自然是冲着徐斯聿去的,到底是心机深沉的资本家,徐斯聿礼貌地回应长辈,表示池嘉言有点低烧。
“可能着凉了,昨晚地暖温度太高,言言睡觉的时候一直踢被子。”
“飞机上吃了药,晚上睡一觉再看看明天的状态。”
反正长辈迟早会知道他们恋爱的秘密,因此徐斯聿没有藏着话,也企图让长辈从他的解释中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徐斯聿跟池嘉言睡同一张床,所以才会知道踢被子这么细节的小事。
副总裁依然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设想好许多对策,唯独漏掉了池嘉言这个不确定因素。
“年底很忙吧,我听老徐讲你天天在公司加班。”池国睿岔开话题,看起来完全没有多想,“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平时多休息。”
从机场到别墅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等到池国睿把车开到家,池嘉言依偎着徐斯聿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