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梨区渐渐热闹起来,车子穿过长街,不少人往车里张望。
经常出入这里的车牌号大家几乎都熟悉,突然来了一辆不熟悉的车,他们自然很警惕。
江源坐在驾驶座上,亦是乔装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那些人看向车里的目光并不友善。
他抿紧唇,一边观察四周,他甚至比车外那些悄悄观察他们的人更警惕更戒备。
车子缓缓向前驶去,容年看着道路两侧的人,他们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他们看人的眼神却犀利又戒备,像是蛰伏的猛兽,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容年记得这种感觉,很熟悉,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些画面。
夜色浓郁,那些画面都很阴暗,或血腥或暴力。
这里不是无人区,但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往左是沙漠,往右是繁华都市。
偏偏在这个地方,却滋生着罪恶。
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般,他看着后视镜里漫长的街道,藏在那些人眼里的欲望与嗜血。
车子一直驶出梨区,驶上荒漠,江源重重喘了口气。
“这个地方的气氛太让人窒息了。”江源说。
容年看着前方的大漠,一时静默无语。
江源大概真的太过压抑,此时也少了些察言观色的敏锐。
“老大,为什么当年部队没有把梨区一锅端了?”江源问道。
容年说:“梨区位置特殊,它不是我们的领土,对临国来说地理位置很特殊,隔着一片沙漠,他们接到报警到出警来到梨区,受害人尸骨都找不到,谈何制裁罪犯?”
江源也知道这一片是打不下的罪恶之地,否则当年也不会滋生出跨国犯罪集团,逼得部队派容年来卧底清剿。
“那我们就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吗?”
容年眸色深远,“除非梨区是我们的领土。”
江源:“……”
这比打击跨国犯罪集团还要不靠谱,江源感觉到深深地无奈。
因为他知道,犯罪集团不可能被一网打尽,灭掉一个,震慑他们两年,就会再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另一个。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吉普车在沙漠上的性能也很不错,离开梨区的窥视,容年让江源停车,他换到驾驶座上。
江源坐在副驾驶座上,对容年说:“老大,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穿过梨区,他们相当于非法进入临国了。
容年发动车子,吉普车卷起漫天黄沙,如闪电般在沙漠上急驰而去。
他虽然没了记忆,但在沙漠上的方向感很明确。
车子从落日黄昏一直到深夜,容年差不多开了四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前面的断垣残壁。
说是城墙,其实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小镇,就在断裂的城墙之后。
车子缓缓停下,容年举目眺望,看见不远处的城墙上挂着白色灯笼。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连串画面,城楼上有人,影影绰绰的,对方冲楼下喊话。
容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看到有一男一女被吊在城楼上。
男人年逾不惑,鬓发发白,而女孩看着很年轻,风卷起她的长裙,隐约可以看见她小腹隆起。
画面一转,中年男人如断线的风筝从城墙上坠落下来,摔得脑浆飞溅,血肉模糊。
他仿佛听见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样凄厉,那样绝望。
“老大、老大……”
耳边传来江源忧心忡忡的呼唤声,“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容年回神,他脑子剧痛,像被唐僧念了紧箍咒。
“有点模糊,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