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急忙下楼,跑过去,就看包工头手中拿着木棍,不断抽打躺在地上的老头,嘴上还说着,“草你妈的,反了,反了!”
林清笃见状,迅速上前,一把将挥舞的木棍抓住,回头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的工友七嘴八舌,林清笃听了半天才搞清楚状况,这两天工地以每天结账太过浪费时间为由,把日结改成了三天结一次,今天就是第三天结账的日子,老头看了半天,还没有结账的动静,便去询问,结果被告知,后面改为一个月结一次账,老头当场就不干了,嚷嚷着要走,给他把这三天的钱结清,包工头说要么直接滚蛋,要么干够一个月才能拿钱。
老头长久在工地干活,眼看着结账时间一次又一次往后拖延,哪里不清楚这是要赖账的节奏?当即就去外面大声叫喊,把人都吸引过来,就说工地要赖账,让大家一起逼迫包工头结账。
包工头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变抄起地上的木棍就打,打退了几个人,只有老头还在前面硬顶,这不,就抽翻在地上了。
包工头气喘吁吁的大骂,就要往回抽木棍,不想木棍就像是被铁钳抓住,丝毫不动,那人气急败坏,抬腿就一个正踹,林清笃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林清笃也被这個消息气的七巧生烟,那钱都是自己辛苦干活,用汗水挣来的,凭什么不给?而且还要打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欺负人,今天我就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着林清笃一把将木棍抢过来,就要上前,刚迈出一步,就被地上的老头死死抱住,“娃,不能打,你一打,就把警察惹来了,不但钱没有了,你还要留案底,你年轻,划不来。”
林清笃被拦住的同时,王强已经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把瓦刀,低着头,杀气腾腾的就往里面走,旁边的孟长林看来,也是一把拦住,“不至于,不至于,不就三天的工钱吗?你想想你的身份!”孟长林压低声音道。
包工头看着两人都被人拦住,把安全帽一脱,“怎么,要打我?来,来,来,你两别拦着,朝这里打,打不死我,你两是我儿子!”
两人听了,怒不可遏,就要挣扎着过去,两边工友听见老头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分成两拨,死死把两人拦了下来。
();() 包工头也是一脸的怒气,他手里是真的没有钱吗?当然不是,一个工人一天才两百,能花多少钱?让他生气的是,这些人现在真的是越来越难管了,必须要不这股不正之风给狠狠压下去,不然后面的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他把安全帽戴在头上道:“你们不是要钱吗?好这就发,但你想要钱,没门!”说着指了指地上的老头。
听到还是有钱拿,众工人个个喜不自胜,连忙到一边排队领钱。
王强阴沉的看着这一切,傍边的孟长林已经一溜烟跑过去排队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把帽子往地上一摔,转身就走了。
林清笃也去排了队,顺利领到了三天的工资,六百块钱,他把钱在手中狠狠攥住,来到了坐在远处的老头前,他把钱往前一递。
“我把我的给你吧!”
老头惊讶的抬起头,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伱孙子不是还在念书吗?硕士生!真厉害,不是说还谈了个女朋友吗?那花销就更大了,这钱你拿着吧。”
“这怎么行?”老头一下子跳起来,黝黑的面庞涨的通红。
“我还年轻,还有大把挣钱的机会,你就不要推脱了。”
林清笃强行把老头手拉起,把钱全部塞在他的手中。
老头攥着钱的手微微颤抖,他本想拒绝的,但一想起自己的孙子,腰就不自觉的佝偻下来,这钱确实对他很重要!
“谢谢,谢谢你。”老头不知要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的道谢。
林清笃对他温和一笑,转身就往工地外走。
“你后面什么打算?要不要我们爷俩搭个伴,再找个工地?”
林清笃举起手,向后摆了摆,“不用了,我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林清笃走了不远,孟长林从后面追了上来,“小林,你看到王强了吗?”
“没有。”
“这人怎么一扭头的功夫,人就没影了?连钱也不领!”
此刻的王强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他也不知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只是随意找到一条路,就往前走。
();() 他此时又累又饿,之前的盒饭才吃了一半,就跑下去了,肚子里有了一点食物,反而更饿了。
他走在一个巷子中,这时候正是做饭的时间,两边的人家窗户里,飘出了炒菜的香气,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一个秃了顶的白人老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从卧室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书,王大婶正在厨房里忙碌。
诺亚今年七十三岁,是一名在汉水市传教的神父,一辈子无儿无女,将自己的全部都贡献给了上帝,来着这里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王大婶就是教堂派了照顾他的起居的,日常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王大婶听见外面的动静,一边做饭一边道:“神父,你听说了吗,最近市里面乱的很,到处都有人犯罪,真是吓死个人!”
“听到过一点,出什么事了?”诺亚神父把书放在膝盖上,嗓音温和的问道,他的汉语出人意料的好。
王大婶便把自己听来的闲话再复述一遍,中间难免经过她自己的夸大,据说几个犯罪分子,从警察局跑出来,一时抓不到,就在大街上流荡,找到机会就要再去犯罪!
“真的吗?”神父问道。
他肯问,就给王大婶鼓了劲,她得意洋洋的说道:“是真的,之前那个晚上,您也听到了,到处都警笛声,都要乱套了,就是为了抓捕那逃跑的罪犯,我看我们这几天要把门看好了!我们这房子一点都不安全,只要您同意,我一会就去找李锁匠,让他把我们原来的门锁安装好。
不是我说您,您这门也太是个样子货了,随便什么人,推门就能进来,这可太可怕了!”
敲好这时,有人重重的敲了下一门。
“请进!”神父应了一声。
门推开了。
房门猛地大敞四开,就像有人决心用力推门似的。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像个流浪汉的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