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正是那日在御书房里,公然带头状告她的蔡旭姜。
“蔡大人,可还住得惯?”苏长招抽出腰间折扇,展开,晃了晃。
地牢空气湿闷且难闻,她这扇面经过熏香,扇动时会有香气扑鼻,刚好掩盖了空气里的臭味。
蔡旭姜闻言,剜了牢房门口的绝美之人一眼。
“哼~”鼻腔里发出不屑。
既然他敢这么做,就做好了办后事的准备,所以见到苏长招来了,他根本没有意外,更没有害怕。
苏长招也知他是抱着必死的心,估计早就把后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但这种人,苏长招也见多了。
“蔡大人心系社稷,又是两朝元老,一生鞠躬朝廷,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蔡大人可知为何啊?”
“哼~”蔡旭姜别开脸,一副不愿与她啰嗦的嘴脸。
苏长招笑了笑:“蔡家也算满门忠烈了,可若出了一个谗臣,不知,蔡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气得牌位竟倒,纷纷晚上托梦给蔡大人啊。”
“你……腌臜小人,本官不屑与你有口舌之争。”
“呵呵,”苏长招笑得愉悦,“本王说得是事实,谁有心情过来找你吵架?”
“……”蔡旭姜有些不耐烦,直接背了过去。
苏长招停下摇扇的手,低头望着扇页,将它一道道收起,慢条斯理道:“本王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却是一个守信之人。
明人不说暗话,本王知道那日御书房并非蔡大人本意。
如若蔡大人愿意供出幕后之人,本王可以既往不咎,除了放你出去,还可以保证日后都不会以此事找蔡大人和你家人的麻烦。”
说完,苏长招见蔡旭姜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这个反应,证明他心动了。
事实上,即使蔡旭姜不说,苏长招也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可关键是,蔡旭姜说了的话,她就有证据,就能名正言顺地反击回去。
其实当了反派之后,坐上这个位置,她才知道,反派做事也不是全凭自己的喜好,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一刀切下去,那般干净利落的。
有很多时候,都讲究一个名目。
她还得帮狗皇帝消灭更多的朝中隐患,如若行事太过,都等不到后期,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这就跟历史上那些地方性起义一样,压得太狠就会遭到反噬。
所以历来厉害的反派权臣,哪一个不是玩权术玩得好的?
能在史上留名,有几个是傻子?
他们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苏长招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反派戏份结束前,完成为男主披荆斩棘的任务。
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
与此同时的太尉府。
“咱们布了那么一大盘棋,甚至连锦王都暴露了,才令蔡旭姜那个老匹夫甘愿以身士卒,前去御前告那阉狗一状,没想到竟被病秧子摆了一道。”许戴筹忿怨道。
陆显宗却不似他那般焦躁,只问:“蔡旭姜那儿,你都打点好了么?”
许戴筹知道他问的是,蔡旭姜会不会供出他们。
“陆佬放心,蔡旭姜最疼爱的小儿子在我们手上,他是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嗯。”
“就是下官这心里难受,折了一子,也没动摇那阉狗和病秧子分毫。”
“哼,”陆显宗冷笑:“谁说没有?”
许戴筹扭头一脸不解:“还请陆老示下。”恭敬拱手。
陆显宗不慌不忙道:“帝王昏庸,六宫不闻,竟与阉狗纠缠不清,这名头……够了呀。”
许戴筹看着陆显宗一脸的老谋深算,听他言下之意,似是要在御九宸和苏长招‘纠缠不清’的事上大做文章。
之前的焦躁立马没了,谄笑凑近:“陆老是不是有计划了?快与下官说道说道。”
陆显宗瞥了他一眼,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既然昏君与阉狗,狼狈为奸,又生了那不该有的情。那咱们就想办法把从中挑拨,待他们君臣失和,就是我们动手之时。”
“办法是好办法,可怎么挑拨?他俩又不喜欢女人。”许戴筹刚说完,就意识到了答案,抬头:“陆老是说……给他们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