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呲牙,“就是这个道理。”
他谈兴大发,“我像你这个岁数,正跟东城大哥混,每天吃吃喝喝,收收保护费,晚上打个架,给人看个场,那日子特没意思,我晚上就感觉活到四十,腿一蹬算球。”
“后来啊,有了我老婆,我老婆又给我生了俩小棉袄。我就想这四十岁哪够啊,至少在向天再借五百年,等我闺女的闺女的闺女的闺女安生了,我才闭得上眼。”
浣希被触动,垂首看向下腹,抬手轻轻抚摸。
她既然恨简延越,就不应该留下他的孩子,白瑛那孕激素的理论,听听就罢,根本站不住脚。
究其根本,还是她有缺失,被动从心脏里挖出简家,留下一个大洞
而倘若有一天,她重获自由,浣希非常确定,她没有心力再去遇见一个男人,组建家庭。
她这一生,又仅会有这一个孩子。失去了,一辈子自由如风,浪荡如蒲公英的种子,却无法扎根,无法停留。
浣希突然呼出口气,问老鬼,“你能联系帮派吗?我想跟他们谈谈。”
老鬼抽空瞥向她,“谈什么?”
“我怀疑有陷阱,想改改计划。”
话音未落,对面驶来的老福特骤然提速,变道,向他们车头直撞过来。
老鬼猝不及防,只能猛打方向盘,车辆飞速冲下道路,轮子碾过路边奠基的石块,一阵剧烈的颠簸。
浣希被安全带紧紧绑缚在座椅上,安全气囊眨眼间弹开。
老鬼受到影响,方向盘把控失灵,车辆在雪原冰面呈S型打转猛摆。
浣希像被绑在摇摆锤上甩来甩去,将要护不住小腹。两旁车门忽地受到猛烈撞击,对方并无伤害灭口的意向,反倒是要替他们稳住车身。
最后一下猛烈跄踉,浣希头重重磕在安全气囊上,整个人当即天旋地转,视野被黑潮淹没。
她感觉车门被拽开,有个体味很大的男人,探身解掉她安全带,拽着她手臂,将她拖出去。
浣希失了触觉,也失了对身体的掌控,她感受不到疼痛,只知道被人连拖带拽推进一辆车。
那车当即发动,她想喊【救老鬼】。
眼前出现一点光,光亮范围越来越大,一张红胡子白皮肤的肥胖男人脸近在咫尺。
她条件反射后仰,后脑勺被椅背挡着,这一动作又带起一阵脑核眩晕。
接着听觉也回来了。
耳边模模糊糊是男人在讲英语,“是的,现在就带去医院。”
国内,简父刚回到简家。
简延越确定今日回国,他计划成功一半,再也忍不住,要回家见见简母。
此时此刻,简母在为他找家居服,简父唇边挂笑,“现在是三方人手,能把延越逼到警局,沈黎川找的人有些急智。原定联系的医院离得远,情况紧急,以防万一,你们可以就近找医院。”
男人犹疑,“冰岛虽然在22周内允许女人堕胎,但必须当事人签署声明。胡维萨克昨天爆发天主教大游行,要求禁止堕胎法案。如今风声太紧,别的好说,那份声明必须有,否则医生不会同意。”
一尸两命,可以推脱失误,毕竟当事人子宫有畸形。
没有声明,直接断送职业,百分百面临起诉获刑。
国外医生都是出身中产阶级的高知分子,利弊权衡,他们最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