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郡,郡守府。
又从府衙中拖出了两具尸体。
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战战兢兢地做自己的事情,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来。
连看门的守将,也将背挺得直,目光不断巡察四方,显得忙碌而充实的样子。
因为这是五天里,死的第八个人。
郡守秦纲已经有些失控了!
容易生气,容易暴怒,容易情绪失控。
像极了每个月那几日见红的女子。
只是女子见红,只是祸及家人而已,而郡守出现这种情绪,对于整个府衙,对于整个流沙郡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因为一旦出现这三种情况,便会有人人头落地。
死的莫名其妙,又无处伸冤。
而且郡守秦纲这段时间根本就无心政务,一味喝闷酒解愁。
只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今日又有人撞上了刀口,被秦纲给杀了。
那个收拾地上血迹的下人,因为手脚哆嗦,又被他给一刀捅了。
“还没有到绝境,你何必如此狂躁?”
“孙立均都还能够稳如泰山,你怎么能如此自暴自弃?”
墙角处的阴影出一声叹息,看着原本儒雅高大的秦纲,手中提着酒壶,面露憔悴之色,不由得开口劝道。
秦纲一听,顿时大声说道,“他是堂堂刑部侍郎,已经开始主持刑部事务,马上就要当上刑部尚书了。一旦此事遮掩不住,他上下疏通打理,还能逃过一劫,我呢?”
“我只有死路一条啊!”
阴影说道,“也未必!”
“北莽皇帝耶律霸基此次做出如大的动静,已经有数十名朝廷高官人头落地,此事只要沾上一点,便是谁也逃不脱的。孙立均如此老练之人,岂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不管不顾呢?”
秦纲冷笑一声,“弃卒保帅,历来是上层人物的手段而已。”
“我就是那颗迈过了天河,却最终被抛弃的卒子啊。”
“这一次皇帝耶律霸基如此震怒,凡事牵涉到影响国运之人、之事,但凡有蛛丝马迹,立马抓捕入狱。略加审讯,便开始大肆杀戮。”
“你想想,我们这些当官的,只要上任一个月,谁没有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啊?当初大汉司天监的老监正,那龙虎山的张时修曾说过,这天下的官啊,上了七品的,闭着眼睛杀都不会杀错。当时我还不服,嘿嘿,到了我自己当官了,还真他娘的就是这么回事!”
秦纲露出些许癫狂的神情,素来以儒雅面目见人的他,也开始口吐脏话。
“这天底下,最脏的就是当官的,我这些年为了爬上来,踩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我心里不清楚吗?不说别的,上个月为了保住四大家族之一的薛蛮子,我们就睁眼判了冤案,将原告打成被告,将受害人一家四口都给判了斩立决。你说,我做过的事情,随便拿出一件事情来,是不是都够我们的脑袋砍十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