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寒很尴尬。
他看着面前这人明显兴奋过度的笑,竭力思索着眼前之人的名姓,可他本就不怎么在意这种事,他与这人也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记不住这人当然也正常。
江见寒又想,反正秦正野已不用拜这人为师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勉强自己,非去思考回忆这人的名姓,他只需将此人当做是一个他记不清的无关之人,将他直接略过便好。
对江见寒来说,如果记不得一人名字时,他一般会装作没有看见。
这人已经看见了他,他不能如此,便只好勉为其难沉着脸色同这人微微颔,算是打过招呼,他这举止冷淡异常,常人又多惧怕他,他相信自己只需要如此一遭,便可令这人胆寒,识趣之人,自然便不会来烦他了。
可燕白山显然不是江见寒所想的识趣之人,他将江见寒当成难得与他相似之人,把江见寒当做是他的朋友,见着江见寒能够平安回来,他几乎抑不住心中激动。
当然,江见寒面上这神色,他也觉得有些惧怕。
可江见寒这人就是如此,他几乎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天下人都惧怕他,能够与他点一点头,已算得上是对他十分的热情了。
燕白山自信如此,匆忙几步朝着江见寒跑来,口中还在大喊:“江兄,你平安无恙,真是太好了!”
江见寒:“……”
江见寒的脸色更为冷淡,甚至移开目光,在心中祈愿这人能够识趣离开。
“我当初就说……就说……”燕白山目光偏移,扭转到秦正野那一侧,忽而猛地倒抽了口气,好似几乎昏厥过去一般,哆嗦着说,“秦……秦小友……”
江见寒:“……”
江见寒终于想起这人极其喜欢灵兽,对酥糖爱不释手,而今日酥糖在背上背了个小布包,看起来实在可爱极了,江见寒都忍不住想要称赞,那这人露出这般的表情,自然也很是寻常。
江见寒立即找到了脱身的办法。
在燕白山出声说出下一句话语时,江见寒已经回身自秦正野肩头抱起了酥糖,而后在酥糖满带着困惑的目光中,一把将酥糖送进了燕白山怀里。
燕白山显是有些懵了,他下意识接过搂住酥糖,激动得整个人都在不住打颤,紧张咽了好几口唾沫,才极其勉强抬起眼眸,道:“江……江兄?”
酥糖:“嗷?”
江见寒恨不得拔腿便走。
他此时若是跑起来,未免显得太过古怪,他便只是走得快了一些,可不想今日燕白山竟然抵御住了灵兽的诱惑,他只抱着酥糖愣了一会神,便立即追上了江见寒的脚步,道:“江兄,你是来这儿看龙骨的吗?”
江见寒:“……”
江见寒紧张转眸看向身边的秦正野,希望秦正野能够为他解解围。
“我以往从未见过龙族残骸。”燕白山的语调几乎难抑激动,“何况这龙骨如此巨大,我一人在此,根本无法研究。”
江
见寒:“……”
“江兄,你们可是进界隙?”燕白山又激动说道,“我师兄说,天魔秘境中还有一具古兽骸骨,极为罕见,你们若是要进去,能将我也一并带进去吗?”
江见寒:“……”
江见寒一点也不想与此人同行。
他蹙眉思忖着应当如何解决此事,秦正野却已先一步问道:“燕前辈,金宫主还是不许你进入界隙吗?”
他似乎与燕白山很是熟悉,说话时的语调也甚是亲近,令江见寒不由蹙眉,隐隐觉着有些古怪。
“我师兄总是如此。”燕白山小声说道,“他总觉得那地方危险,不能带我入内。”
秦正野若有所思点点头,那目光往江见寒身上一瞥,飞快地便收了回来,而后便换了番话语,道:“可金宫主前几日不是许了您入内吗?”
他这话说完,燕白山霎时便显得局促起来,那面上明显带了几分薄红,声调也变得更低,道:“我……我是答应了,可师兄他还是不允许……他只顾着说里面危险,怎么也不许我进去。”
他这情绪转变得实在太快,以至江见寒都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了要多看他几眼,那目光停在燕白山身上不过片刻,他便眼睁睁看着燕白山的脸越涨越红,倒像是被他们觉了什么不可为外人言之的隐秘之事一般,若不是他真的很想与江见寒说话,他大概已经要灰头土脸从这里溜走了。
向来对他人情感极不敏锐的江见寒,头一回从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终于想起了当初在燕白山洞府之中与他闲谈的旧事,那时候燕白山好像就说过,若非他师兄相劝,他是不会收徒的,而他师兄非要他收徒,也只是因为他总是将所有注意都放在灵兽身上,绝不肯多看他师兄一眼。
这话在那时听起来便已很奇怪了,江见寒那时还未多想,只是觉得燕白山的师兄对他的掌控之欲未免也太强了一些,人总归是有自己的喜好的,喜欢灵兽又没有错,这种事情,根本不需有多管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