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寒:“……面纱?”
秦正野咳嗽一声,飞移开话题,道:“没什么,师尊,我们走吧。”
江见寒:“……”
江见寒虽有踌躇,可片刻停顿后,他还是戴上了那纱笠,又闷声冒出几字,道:“谢………走吧。”
他说完这话,便直接走在了秦正野前头,抢先一步下了楼。
秦正野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唇边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他快步跟上江见寒脚步,刻意低声问:“师尊,若是外出,我要如何称呼您?”
江见寒:“……”
秦正野:“唤师兄行吗?”
江见寒:“……”
“师尊是绝对唤不得的了。”秦正野有些苦恼,“可若唤师叔师伯,我怕他们也会认出您来。”
江见寒这才微微蹙眉:“……随你。”
“江师兄,你我二人一道生辰,实在巧合。”秦正野又笑,说,“我听说今日城中有擂台,今日第一站,不若便去那儿吧。”
江见寒:“……”
江见寒皱起了眉。
他实在压不下心中的古怪之意,可自小到大,好像的确从不曾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过话,在蓬洲时不会有人如此,他已习以为常,来到凌霄剑派后,师兄师姐们与他说话总是小心,又常无意露出对他的惧意,唯有师尊相澈不同。
相澈对他,比起他人而言,的确还算随性,可那随性中总带着对他的几分愧意,大概仍是在为了当年蓬洲之事懊悔。
这些愧意惧意便卡在他们的关系之中,总令江见寒觉得疏离。
只有秦正野,似乎真将他当成了同龄玩伴一般,语调中不见高低尊卑,唤他时的神态语气,也真只同在喊与他同辈的师兄弟。
江见寒没有回应。
他觉得如此不对,哪怕他的心正轻轻跃动着,好像有了什么他从不曾有过的情绪,淤塞在他的心中,有些闷闷痛,只需那裂隙更大一些,便能够一股脑自他的心中涌出。
可情绪之事,于仙道而言,并无多少作用。
他早已知晓,已失之物不可复得,他没必要寄心于此,若有这等伤春悲秋的空闲,倒还不如想一想,今日是徒弟的生辰,接下来他该做些什么。
江见寒默声下了楼,秦正野也只好闭上了嘴,跟在他身后,到客店大堂时,那掌柜见秦正野出现,而江见寒未曾跟在秦正野身边,他本想上前同秦正野说几句话,却一眼又见秦正野身边多了名凌霄剑派的少年弟子,一时好奇,抬眼望去——
白纱之中半遮半掩可见此人面容,却并不真切,也难见全貌,可这隐绰之中,反倒更显得此人容貌清绝,令掌柜一时移不开目光,止不住恍惚去想——这凌霄剑派,何时竟多了这么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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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见寒很别扭。
他原以为
()自己戴上这纱笠(),???腧癑豛蹿葶呎??()?『来[]a看最新章节a完整章节』(),旁人应当难以辨认出他的身份,可不知为何,自他出现起,客店中人便都在盯着他打量,那神色也与以往十分相似,带着一股好奇却又不敢长久注视的微妙意味,令他不由抬手一压纱笠,死死挡住自己的脸,毫不犹豫快步朝外走去。
他有些心虚,直到离开客栈,方才轻声开口,同身边的秦正野道:“他们认出来了。”
这句话略有些没有头尾,秦正野一怔,而后回神,倒还有些忍着笑意:“您放心,他们没有认出来。”
江见寒:“那他们……”
“那也不是对您的畏惧。”秦正野微微一顿,声音更小了一些,道,“您该要习惯的。”
江见寒皱起眉,道:“我不明白。”
他们已经走到了街上来,街道上路过之人,大多都要回头看江见寒一眼,更有甚者,频频回,不住打量,几乎恨不得将眼睛黏在江见寒身上,更令江见寒觉得古怪。
可……难道是他的衣着打扮出了问题?
江见寒不解四望,便见四周有不少人都同他一般带着斗笠,只不过有些人罩了轻纱,而有些人没有罢了,这本不是什么出格的打扮,也不该引起这么多人注意。
他正想问一问秦正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正野却已满带着疑惑开口,主动追问道:“师尊,您年少时……难道从未离开过宗门吗?”
江见寒微微蹙眉,道:“没空。”
他那时入了仙途,脑子里只有修炼,想要在至强之处,想要有至强之力,因而每日不是泡在宗门的藏经阁中,便是在练武场上,要不便是在闭关,压根没有半点空闲,自然不会离开宗门到外面来。
秦正野又问:“那……您还未入门之前呢?难道也不曾离家外出吗?”
江见寒:“……没空。”
他那时初现天赋,那人欣喜若狂,他识字时看的是剑谱,学步时便已在用剑了,他不得离开家门,压根没有半点空闲,只与长剑相伴,平日能够见到的活物,除了只陪了他数月功夫的小犬之外,便只有偶尔能来见他的兄长与那人了罢了。
就算当年之事已成过去,如今练剑早不是强迫,江见寒自己心里却也很清楚。
他天性与玩乐无缘,情念缺损七情淡漠,对外头的热闹没有半点兴趣,又不喜与人来往,看到诸如庆典之类人群群聚的地方,他还会觉得有些紧张,外出不如练剑,玩乐不如练剑,他这辈子,只想练剑。
秦正野心情复杂,到头来只能勉强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看来师尊……是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生得有多好看。
他们沿着这街道走了一段路,到了秦正野口中所说的擂台之地,眼前人群聚集,不远处搭了高台,江见寒忽而有想起了方才在客栈内时店伙计说过的话,今日云山城内有擂台比试,迟些时候好像还会……放烟火?
江见寒登时便来了十成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