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眨着眼睛,一直一言不,但其母亲却当场跪了下来,脸色难看,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灏儿L当不得丞相如此看重……”
五皇子全名卫星灏,先皇死去以后,没人能给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取名,这名字后来是令狐城逐渐坐上高位,现自己好友的遗腹子连个名字都没有,便压着宗族那边给起出来的。
起码让人上了皇家玉牒。
卫星灏的母妃对此很是感谢,但她绝计不会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去参与进那些争斗。
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只会突然死在无人关注的角落。
“可你又怎知我对他
看重了呢?”祝奚清抿了一口茶水,只为润嗓,好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不过是收个徒弟罢了,师者亦师亦父,在我看来,我只是想找个能在我死后给我送葬之人罢了。”
这下这太妃是真哭了。
你一个身份这么贵重的丞相,要真去世,那举国上下都得挂白绫。
还能没人给你收尸吗?
拒绝是拒绝不了……
但谁又能说这位太妃真就是这样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想的人呢?
她要真是这样,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就不会想尽办法生个孩子保命,而是直接让自己绝育,防止自己在后宫纷争中死无全尸。
让自己看起来胆小怕事,一副很怂的模样,不过是这女子学来的最适合的保命方式罢了。
当天卫星灏就留了下来。
所谓拜师礼宴,祝奚清也懒得宴客,只对外说自己收了个徒弟。
看似不看重,但丞相的话却又重如千金。
一时间各方都无法准确衡量卫星灏的价值。
这消息往外传出去的时候,卫歆仪和卫良霖都愣了。
前者没明白丞相这么做的具体意义。
后者则觉得,丞相或许确实不愿意和卫歆仪联姻。
但也不只是不和公主联姻了,他可能压根就没打算娶妻生子。
这种时候收个徒弟,对于卫良霖而言,简直就像是在对他说,即便你还坐在皇位上,但你也什么都不是了。
卫良霖得承认那一瞬间,他的心中起了很重的恶念。
他想让这个五弟去死……!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丞、相。”他试图让自己的上下牙齿不要因为畏惧而互相磕碰不止,导致吐字不清。
只得一字一句地说:“天色渐晚,您该回丞相府休息了,明日还要上早朝。”
祝奚清收拢了那浑身的杀气,整个人的气息逐渐平和,他撑起手肘,以掌心抵住自己的侧脸,语缓慢道:“皇上难道不觉得,上了朝的我会再次架空您的那些权利了吗?”
卫良霖机械地摇头。
祝奚清告病之前,虽然一边打压攻击他,但还是会一边处理各种事物,一边教他。
但当他真正放下一切,告病不出,万事不管以后,卫良霖才现过往有多少麻烦被他挡在了外头。
那些奏折事务压得他直不起身,在压力和足以让人崩溃的工作量中,年岁尚小的他短时间内找不到平衡,就只能寄希望于祝奚清能回来。
并由衷地觉得过去的自己着实不知好歹。
卫良霖也是真的怕了。
不止怕祝奚清什么都不管,更害怕自己那个妹妹真的和丞相联姻,成为一家人。
那样的话就意味着,卫良霖这个人在丞相的心中将无限度地往后排。
小皇帝想起了自己曾经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被推上了皇位。
一些身份的原因,一些卖惨的表现,一些祈求丞相怜惜的举动……
那些过往中展现出了他方方面面的弱小无能与悲哀,于是坐上皇位以后,他便应激似的与丞相针锋相对。
觉得已经坐上至高之位的他,便真正地成为了权力的至高,也以为不住地和丞相互相对抗,便能抹去一切过往。
实在是……
恶心。
令狐城一直都没等来的道歉,祝奚清此刻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