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其他道长和尚来与我和空观交换巡查的日子,事后我俩也要上京去,期间还要去户部司提交本月文书,正好,外来者也要去户部司报明身份。”
和尚法号空观,道长道号云玄,驾车人名叫关长水,这都是在方才聊起时有所说明的。
云玄话一落下,无名脸色就逐渐变得苍白怅然起来。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大和尚主动问起。
无名却无从说起。
和老大夫的所有交谈,从未实际拿到明面上来说过。
再就是空观与云玄,二者也都与官家有关。
无名若说了,他们不禀报上去,便是欺瞒不报。
可老大夫口中那个因为将领被妖蛊惑,才导致被抄家的世家,也并不一定会是无名本家。
如此种种才是无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根本。
此时倒是关长水开口了,“就像两位说的那样,外来者上京总是要去户部司提交身份证明的。你与小孩虽然有老大夫给的信件做证明,可你们一个自称无名,一个更是无名无姓,如此还不如让两位做个担保。”
()“那些不好明说的东西,便也就不明说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无名一咬牙,就全都说了。
甚至包括将祝奚清从水中救起之事。
云玄道长也是怒骂,“不过异瞳罢了,当真是造孽。”哪能因为眼眸不同于常人,就叫亲生父母溺毙?
人妖殊途,二者更是有着那隔阂之处,根本不具备交合的可能。人生出来的孩子,无论再怎么特殊,也是万万不能背上妖孽之名的。
“至于你本家,若你本家姓氏为陶,倒也就不出错了。”
无名眼眶又一下红了。
“事已说清,早一日上京,晚一日上京,也都无甚差别。既然这样,那不如等我们明日换了班,再一同上京,期间也可稍作帮扶。”大和尚也说。
无名最后也同意了。
之后无名念及孩子小,也在床上睡了许久,便想要带祝奚清在驿站中走走。
哪知道驿站同住之人纷纷直呼他为佛子。
无名虽记起昨日,但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孩子重新回到了房中。
直到午饭时才下了楼。
这次几人再度汇聚一处,倒没人还称佛子之类。
虽是如此,云玄道长也是直说了,“这消息必然不胫而走。”
“当时大和尚救人心切,来不及处理那蛇妖尸身,也是叫许多路人看见了的。”
“和尚与我行程明显,都不需过多打听,只需问一下驿站店家,就能了解当时大概。”
“再反推一二,这佛子之名,在我看来,也是去不掉喽。”
和尚也念了句,“阿弥陀佛。”
几人纷纷看向祝奚清。
小孩却拿着筷子缓慢进食,好似他们口中所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这般通透,若这孩子真有拜山头之说,我道家也必然是要争上一争。”云玄越看越喜欢,这会儿更是直接和空观挑明了说。
空观不搭话茬,只吃素斋。
一宿过去。
两人和前来换班的和尚道长交流了一番,并打算租借驿站的马匹上京去了。
期间倒也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就是关长水先前放其自逃命的马儿也来了这驿站。
管理马儿的人原本还很是苦恼,纠结这马到底是从哪来的,但看它很是饥饿的样子,也还是帮忙喂了马草和水。
关长水原本正在谈租借事宜,现时,也是乐了。
“没想到你这老伙计居然还能找回来。”之后也是掏了不少银钱交给那管马人,感谢帮忙投喂马草,同时也要求其再帮忙准备些马草,好在路上吃。
关长水抚摸着马儿的马鬓,那马儿眼中也满是心疼地蹭了蹭他。
被腐蚀吞噬一空的臂膀是再也回不来了。
关长水眼神中虽有伤感,但也庆幸,“能活着总归是好事,你一匹马竟还伤感起来了。”
马儿气得打
了个响鼻,又连忙低头大吃了几口马草,一副想给关长水吃穷的模样。
他也不气,只叫马儿再多吃一些才好。
之后再次买来马车车架,无名想要帮忙补些银钱,但无奈囊中羞涩。
关长水只说等一切都真正结束过后,再谈那银钱之事,实际只是不想让无名有什么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