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心的推理完全正确,凶手一定在脑海中演练了上千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凶手没想到的是他和辛心这两个查案人的出现。
现在,凶手自己被困在了房间里,要怎么杀人呢?
余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他很庆幸自己昨天晚上受了伤,腰腹伤口的刺痛就是最好的提神药。
门一直关着,就像那张始终撬不开的嘴。
距离明晚7点已经不足二十四小时,余佑双眼静静地盯着三扇门的中间那扇,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来让人开口了。
月亮代替太阳主宰了天幕,微风从昨夜破碎的窗中漫入,清凉怡人。
脚步从背后悄悄接近,在仅剩一臂距离时,余佑猛地回身,熟练地锁住了来人的喉咙。
副导演吓得连连尖叫。
“干什么?”
余佑没松手。
副导演颤颤巍巍道:“沈、沈老师找你,她有话想跟你说。”
“有话让她过来说。”
余佑一松开胳膊,副导演忙不迭地跑了,余佑转身继续盯着那三扇紧关的门,没有任何动静。
大约两分钟后,轻缓的脚步声响起,余佑余光扫过去,沈清泉身形单薄,站在他身后,隐没在黑暗之中,“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事,但
我有一个请求。”
“说。”
“老方他有糖尿病,不能那么长时间一直不喝水,请你给他提供水。”
余佑一听到方博仁患有糖尿病,脑海内顿时警铃大作,“他有糖尿病?需要打胰岛素吗?”
“每天一针,”沈清泉轻呼了口气,“这个不用担心,他房间里有,王涛给他留了。”
“钥匙应该在王涛房间里。”
沈清泉提醒道。
余佑回过脸,那眼神把沈清泉吓了一跳,沈清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黑暗中一片寂静,今夜无鬼,人也全藏在门后,余佑盯着门,心里陡然明白,凶手设置五楼这样一个孤岛中的孤岛,除了方便杀人之外,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余佑悄然握紧了拳头,扭头看向沈清泉,沈清泉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着一层微光,这个女人会是无辜的吗?余佑双目紧紧地盯着沈清泉,他缓缓道:“沈老师,你先回答问题,我再给方老师提供水。”
“你说的周梦蝶和庄扬,是《作品》里男女主人公原本的名字。”
“那为什么又改成了方静和杨银川?”
沈清泉目光悠远地凝视着黑暗中的一点,她轻声道:“你早猜到了,不是吗?”
“我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我要求老方改的,”沈清泉边说,边又做了个抚摸肚子的动作,“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所以你这是承认给方博仁代笔了?”
沈清泉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静了一会儿后,沈清泉道:“可以打开水阀了吗?”
余佑:“可以。”
沈清泉松了口气。
余佑真的按照沈清泉所说的打开了水阀,他敲了几人的门,告诉他们,现在可以喝水了。
又饿又渴、辗转难眠的楚曦闻言欢呼一声,欢快的脚步声传入余佑和沈清泉的耳畔,很快,江池的房间里也有了动静。
唯独方博仁的房间依然安静。
余佑始终盯着沈清泉,从这个矜持而清高的女人身上,他看到月光波光粼粼地掠过她的面庞,看到房间里建筑的阴影拂过她的眼梢,她在紧张,又有些害怕,那种试图将对未知的恐惧强行藏匿的神情,余佑在他那个队友脸上看过无数次。
“沈老师,”余佑说,“感谢你的回答,我会给你提供食物和水,你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了。”
沈清泉单手护着腹部,转身,余光仍悄悄从方博仁的房间门上掠过。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遇害了吗?
她来为她的丈夫请求供水,是妻子对丈夫的关怀,还是来确认她的同伙有没有完成他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