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不敢对资助商说他不干了。
不查明人头的来历,往好了想是他怕麻烦,往坏了想是不是他有意包庇水族馆可能存在的凶手?
戴维再三强调水族馆不可能有谋杀案。
昨晚,他亲眼看着鼠鲨入缸,亲手锁门。今天一早从开门到喂食都是他负责的,没有第二个人接近玻璃缸。
两颗人头一定是捕捞前就在鼠鲨体内。
然而,口说无凭。
科研要看实验数据,定罪讲究实际证据,只有捞了人头才能自证清白。
别看鼠鲨虚弱地吐啊吐,假如一个活人跳入玻璃缸直接打捞,被鲨鱼追着咬的风险依旧很高。
三个选择,直接射杀、强力麻醉或者诱捕鲨鱼关入笼内。
前两个选项相对容易,而麻醉听起来不让鲨鱼感到痛苦,其实效果很难预测。
这个时代,为了人做手术的麻醉剂尚在探索钻研阶段。无法保证人用麻醉剂没有后遗症,更不能保证不存在毒性。
连人也无法获得安全麻醉,何况是对鲨鱼。捕杀中使用麻醉剂,默认会把鱼给杀了。
如果选择铁笼诱捕,过程会非常折腾人。
莫伦没有对他人资产指手画脚。
这条鲨鱼是水族馆与伦敦大学医学院一起购入,那该由两方做出选择。
博格与馆长商议后,最终选择诱捕囚鲨。
从诱捕、放笼子到逮鱼关笼,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
等鼠鲨进笼,戴维穿上笨重的潜水服进入大玻璃缸,开始对鲨鱼的人类尸骸进行打捞。
“哗啦——”
水面出声响。
戴维探出水面,游向玻璃缸边缘。他举起一只胳膊,先把捕捞网交给梯子上的博格。
博格瞧着网里的两颗脑袋与几块骨头,差点梦回五年前的毕业答辩结束时。
心情无法不激动。终于!把这些玩意给捞出来了!
莫伦前来接应,抬头,一眼扫视网内。
隔着玻璃与水,看到的人头与骨头都被略微放大了。
现在近距离观察,它们都小了一圈。
带着皮肉的半颗脑袋,称为人头一号。
一号的断头部位在颈4及颈5椎体之间。颈部的伤口平整,不像是被动物咬的。
莫伦没有立刻说这个现,先稳稳扶好梯子等博格回到地面,免得他听后受刺激摔下来。
“谢谢。”
博格回到地面。
莫伦微笑,“辛苦你们了。”
博格:“您客气了,也让您跟着受累。”
没法抱怨任何人,今天的麻烦纯粹是他自找的。
假如不
()主动建议莫伦进行这场特殊考察活动,他也不会来到水族馆,即便需要打捞人骨也是戴维一个人的事。
博格没有责怪莫伦多事要求进行打捞,反而还挺感动。
多好的赞助商,不是抛出一句要打捞就拍拍手走了。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加班,还请了一顿法国菜晚餐。
莫伦确认博格站稳,直说:“我看到了人头1号的颈部伤口很平整,我想鲨鱼应该咬不出这种切面。”
博格的感动情绪瞬间被拍飞,就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他知道平整切口意味着人为谋杀。
立刻从网兜里取出了人头一号,剩下约半个脑袋。
有皮肉组织,轻微腐烂迹象,但仍旧能看出半张脸的面部轮廓。
死者长相很男性化,还有着胡须。
颈部是平整切口,但缺少的左半脑,伤口形状就很诡异。
先确定不是鲨鱼咬伤,伤口边缘有挤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