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献于您,请务必、务必将世界拉入永恒的黑暗……”
然而迎接纽厄尔的并非死亡,而是一片刺眼的光晕。
是灯?
不,不是!
他的眼球已经摘掉了,怎么可能看见光!?
身后即将成型的伴生物也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挥,被这抹光驱散得一干二净!
“该死的黎危啊!!!!”
同一时刻,所有人都晃了神,灯塔从未像此刻一样亮过,简直就像受光日来到了灯塔内部。
居民们没有停下脚步,但度逐渐慢了下来,再没推攘与急躁,有条不紊地走下楼梯。
想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
“我本想见梅瑞斯一眼再脱离这个梦境。”
腕上的触手松动,黎危起身,揉了揉手腕:“现在被你搅和得一团糟。”
虽然是责怪的话,却没有责怪的语气。
置于光晕最中心的游厄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跪在黎危身前,一动不动,脸贴着黎危光洁的腰腹。
“看着我,游厄。”
游厄缓缓抬头,对上黎危多年不变的淡漠视线。
哪怕衣衫凌乱,皮肤上到处都是触手留下的痕迹与黏液,黎危依旧不显脆弱。
他托起游厄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两下,轻声说:“你说我不止一次地杀死你,今天给你还回来的机会。”
光晕照得触手颜色都变浅了几分,它们几乎静止在半空,但听到这句话的刹那便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在秩序的束缚中挣扎不止。
黎危俯身,吻在游厄唇角:“动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倏地一暗,身后缓缓扬起了无数根粗长的触手,它们绷直了前端,对准了黎危微微弓起的脊背,但迟迟没动。
黎危仿若未觉,抬手抚了下游厄的眼睛,低声蛊惑:“来吧……刺穿我。”
游厄缓慢地眨了下眼,触手不受控地颤动了下,随即便以肉眼不可及的度从上至下地刺进血肉!然而被捅穿的不仅是黎危,还有游厄自己的身体——
他们被触手串连在了一起,气息交互,鲜血相融。
黎危扯了下嘴角,闭上眼睛:“蠢东西……”
他们跪倚在光晕之下,抵着彼此的肩膀,相伴死去。!
()bsp;他本能地抬手遮一遮,感受到触手的收紧,才仿若隔世地彻底回过神来。
“游厄……”
他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并不像在叫身前人。
但周围的触手明显更加亢奋了,或裹挟或挤压着黎危的身体,游厄直起身体俯视着他,仿佛至高无上的主宰。
外人前的黎危永远衣冠齐楚,完美的骨骼与皮肉束缚在板正的布料中,纽扣始终扣到最上方的那一颗,黑色手套妥帖包裹着修长十指。
无论是上个世纪人流涌动的主城,还是如今人丁惨淡的灯塔,黎危永远是不同于芸芸众生的那一个,淡漠、有序,仿佛不会为世间任何事、任何人所动。
但没关系。
游厄可以主动撕碎黎危身上那些碍眼的布料,打破他的自持,让他失去掌控身体的权利,任由自己亵|玩……
隐隐有急促的“咣咣”声传来。
电梯卡住了,监管会的人便试图走楼梯下来,眼看只剩下十一二层的距离,最多一分钟就会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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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定出了污染指数的下降,男人惊怒不已:“黎危,黎危!”
忽而,他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滞。他又重新检定了几次,污染指数竟然在极回升,很快就过了他刚刚所制造出的数值!
“好,太好了!”
他站在镜子前,眼神没有聚焦,鲜红的血液从左眼眶流出,口中呢喃道:“阿塞莉,我的阿塞莉……”
“阿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活下去。”
纽厄尔抠出已经有些硬的眼球,眼眶顿时变回了幽黑的窟窿。
他那半张铁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皮肤,但似乎拼接手术不太成功,一条红线从上到下地截断了他的额头鼻梁乃至下巴,将脸分成了两半,一半完美无缺,另一半的脸皮松松垮垮,缓缓脱落,皮肉之间隐隐有些黄色黏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