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伤心的时候,有辆吉普车忽地停在了马路边。
她听出那是吴峥嵘的声音,但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吴峥嵘。
叶满枝佯装什么也没听见,加快度过马路。
吴峥嵘下车,快步追了上来。
但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在马路上落泪,乍然见到她这副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子时,眼中露出明显的错愕。
“怎么哭了?”问话的声音比往常轻了二分。
叶满枝不想跟他说话,胡乱摇摇头就打算绕过他走人。
吴峥嵘再次将人拦住,“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说。”
用着轻松玩笑的口吻,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叶满枝身上有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旺盛生命力,能让她在马路上哭起来,定然受了不小的委屈。
“没什么,”叶满枝不想在他面前丢脸,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却总是徒劳,只好嗡声说,“吴团长,我今天情绪不好,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路边人来人往不适合询问太多。
吴峥嵘皱眉看了她一会儿,攥住她一只手腕,将人带到了吉普车门边。
秦祥已经从驾驶室里出来了,不走心地找了一个烂借口,“我突然肚子疼,你自己开车回厂里行不?”
“嗯,你直接回去休息吧。”吴峥嵘让叶满枝坐进副驾驶,与小秦点点头便动汽车扬长而去了。
经过军工大院门口的冷饮摊子时,他放慢车,下车买了根奶油冰棍给她。
“吃吧,从小学生手里抢来的。”
“……”叶满枝顾不得难过,下意识反驳,“小学生才不会买一毛钱的奶油冰棍。”
她都上高中了,零用钱才有五毛。
“嗯,小学生也不会在马路边哭鼻子。”
吴峥嵘找出一块干净手绢,想帮她擦擦腮边的眼泪,伸到半途又调转方向,将手绢放进她手里。
“今天怎么了?工作受气了?”
街道有不少调解工作,在居民那里受点委屈是难免的。
吃了两口冰棍,叶满枝情绪缓和了一些,犹豫再二后,还是鼻音嗡嗡地跟他讲了下午的情况。
反正她没拿到编制的事,早晚会被人知道,虽然有点丢人,但由她自己说出来,总好过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
闻言,吴峥嵘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靠回椅背上笑道:“这也值当你在马路上哭鼻子?还
()不肯搭理我……”
“当初是您给我写了推荐信,我才去街道上班的,现在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我都不好意思面对您了。”
吴峥嵘不以为然道:“如果凭个人能力录取,他们不选你,是街道领导的问题。如果凭关系背景录取,他们不选你,是我的问题。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你哭什么?”
叶满枝含着冰棍琢磨半晌才弄明白他的逻辑。
合着领导不录取她,要么是领导没眼光,要么是他没面子,反正与她没关系。
虽然不太符合正常人的思维,但叶满枝向来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这话还是狠狠安慰了她的。
她用那块手绢在脸上擦了擦,小声嘟哝:“我就是觉得有点丢人,前段时间,我还在帮人介绍工作、推荐学徒工呢,结果我把人家都安顿得挺好,自己竟然失业了!要是被人知道,大家肯定都要笑话我!”
说到这里,刚被她憋回去的眼泪,又不自禁涌了出来。
她是军工大院的联络员,大家平时见了她都小叶干部长,小叶干部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