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宴真登时气结:“你、你——!”他隔空指了叶京华好几下,见他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只矬子开始在玉石上雕刻纹样,大怒道:“玩物丧志!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家中考虑,分明是你想躲懒罢了!”
叶京华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玥琴。”
他话音落下,一个着妃色裙装的侍女无声无息地从屋内走出,朝叶宴真福了福,道:“奴婢送大少爷出府。”
叶宴真看着面前的丫鬟,一张俊脸被气得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敢情他刚才的一番话都被当成了放屁!他恨恨瞪着叶京华,怒道:
“好好好,看我将来还吃不吃一颗你这小叶府上的米!”
说罢他甩袖离去,玥琴连忙跟上,为叶宴真撩开帘子。
叶宴真面色黑沉,因攒了一肚子气,出门看到灿烂的太阳还眼花了一阵,他用力闭了两下眼睛,一睁开便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穿着短袍,看着像是个小厮模样。
下人们因在他们谈话之前就被全遣了出去才是。
叶宴真双眸一利,怒喝到:“谁在哪?”
站在树下的人正是赵宝珠。他本是想等着叶宴真出来再去找叶京华好好劝劝他参加春闱,没成想却在外面听到一段这样的秘闻,一时间受到极大冲击。
赵宝珠听得一愣一愣,在皇室亲贵面前那种小农的怯意又露了出来。被叶宴真那双凌厉的黑眸一看,当即吓得抖了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赶忙小跑到叶宴真跟前,拱手道:
“见过大爷。”
叶宴真正憋着一肚子气,见赵宝珠竟敢在此偷听,刚想开口将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厮骂一通,却骤然瞥见了赵宝珠的小半张侧脸。
“你——”
叶宴真眉梢一跳,心中一顿,双眼略微眯起。隔了小半响才低声道:
“你抬起头来。”
赵宝珠依言抬起头,小心地看向叶宴真。叶宴真看到他的面孔,眉间的怒气去了三分,目光细细滑过面前少年的一双猫儿L眼,忽得点了点头,笃定道:
“就是你。”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赵宝
()珠搞蒙了:“啊?”
叶宴真将又道:“你可叫宝珠?”
赵宝珠闻言更加惊讶:“大少爷认识我?”
叶宴真没回答他,而是用似乎在审视些什么的目光再将赵宝珠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才悠悠收回视线,低声喃喃道:“还算那么回事。”
赵宝珠一头雾水,心想这大少爷难不成是被气昏了头了?谁知接着,他就见叶宴真从腰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他:
“今天我没带别的东西,这个你先拿着,算是见面礼。”
赵宝珠愣了好一会儿L才反应过来,手里的玉佩触感细腻冰凉,刻着一个‘真’字,一看就是贴身之物。赵宝珠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急道:
“大、大爷,这我不能收——”
谁知叶宴真刚才将玉佩扔给他就走,他身高腿长,现今已快走到门口了,听到赵宝珠的声音,只是遥遥挥了挥手。
赵宝珠见他闪身出了门,捏着玉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叶京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宝珠?”
赵宝珠转过头来,果然见叶京华背手站在廊下,见他看过来,眉眼间带了些笑,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赵宝珠走过去,叶京华见他额上泌出些许薄汗,拿出手帕给他细细擦了,问道:“跑哪儿L玩去了?一头的汗。”
“少爷——”赵宝珠为难地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叶京华看:“刚才大爷给了我这个,说是见面礼。”
赵宝珠看到他手中的玉佩,眉头便微微一皱,见到上面的’真’字时,面色一下黑了下来。
赵宝珠见他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神色晦暗不明,疑惑道:“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叶京华好半响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意思。”
赵宝珠莫名被他这一眼看得打了个颤,心道少爷心情好像不好。
叶京华将玉佩握住,揣进怀中,淡声道:“我先替你拿着,改日还给他,好吗?“
赵宝珠呆呆看着他,心想你将东西都收好了才问我?叶京华见他不答,转过脸来,微微眯起眼睛:
“怎么,不愿意?”
“没有没有——”
赵宝珠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玉佩价值不菲,还是叶宴真的贴身之物,他也不敢拿。
他不知道的是,这事日后传到了叶夫人耳朵里,她大惊失色,当即就把叶宴真从衙门里提了过来,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通。
叶宴真跪在老娘面前,一个已做官娶亲的人,被骂得如个孩子般垂着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叶夫人眉目瞪圆,用染着红豆蔻的手指指着他,怒道:“你再重新说来!”
叶宴真嘴唇嚅喏了两下,低声道:“我……那不是身上没带旁的东西吗?既小弟和他——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什么都不给啊。”
叶夫人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抄起手边的账本便朝叶宴真扔过去:
“没长脑子的东西!”
“还是什么状元榜眼,什么朝廷大员、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趁早日去跟上峰请了辞吧!省得给朝廷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