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刚亮,小六已经起床洗漱。她想赶在叶恺爸爸妈妈去工作之前,把独给父母的粿先做好。
下了楼,客厅已经有两个人等着了。
小六心里暖暖的,说:“走吧。”
于是,三个人穿行在天还未全亮的巷子里,幽静的感觉,很像小时候,妈妈带着她早起,牵着她的手,穿行在巷子里,去做拜神的粿。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睡醒,睡眼惺忪的,小小的手被牵在妈妈手里,小短腿走不快,总是落后妈妈一步。抬头看见巷子里的天,是半明半暗的蓝,周围的颜色是墙的颜色,有些旧的房子,墙是斑驳的黑,所以,小小的她会幻想会不会有什么怪物从墙上飞出来。
想到害怕了,就跳着走,出大一点的声音,给自己壮胆。
不过,手上妈妈的温度,才是最让自己安心的所在。
想到这里,小六把手伸到前方两个人手里,握住。林智和宇轩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她,小六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浅浅体验一下左拥右抱的感觉?”
说完吐吐舌头,低着头,看路,手上握紧。感觉两个人虽然无语,却也配合自己,握紧了手。心更暖了些。
步行街的清晨,是寂静的。开了店的门,开了灯。
先蒸好糯米,香菇和肉等馅料已经备好在保鲜了。小六一步一步,按着妈妈教的每一步,每一个比例分量,认真专注的做着粿。
林智和宇轩只能帮着递东西,搬搬抬抬。看着小六开始用手指灵巧的捏出粿的形状,林智又一次看着她入了神。她还是那个她,要么就是吊儿郎当得过且过,一旦较真,她就总能惊艳你、打动你。
宇轩看着小六专注的样子,林智看着小六入神的样子,心里情绪复杂。能看到小六重新恢复成父母健在时的开朗模样,他已经知足。
等着时间到,粉粉的红粿出锅。小六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把粿放到盘子里。放到篮子里。然后,和林智、宇轩一起,开着叶恺的车,去了墓园。
到了墓园时,天已经大亮了。照例还是打扫墓碑,除掉坟上的杂草。把自己做的红粿,放在墓碑中间。
小六:“爸爸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这个红粿是爸爸喜欢的,他都没吃过我自己做的。今天可以好好尝尝了。”
说着话,泪已盈眶。还是没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和爸爸妈妈说话。
林智:“叔叔阿姨,我也来看你们。”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一直都不知道你们不在了,小六这几年过的不好,我也没照顾到。对不起你们当初的托付,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小六,好好宠她,给她一个家,让她不再孤零零的自己撑起家。
周宇轩:“叔叔阿姨,我也来了。”心里默念着:叔叔阿姨,你们放心,以后小六有林智照顾。我就要放手了,为了小六能更好。但是,我还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过得不好,被人欺负。虽然不能和她有更多缘分,但是,我早当她是家人。
小六用布,仔仔细细地把墓碑上的字,擦的干干净净。心里默默地和他们说着心事:爸爸妈妈,抱歉。一直以为爸爸出事,是因为我考研的事,所以才那么自责难过。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守护着我,我会好好的。至于宇轩,我想,他离开我,可以找到更好的,更全心全意待他的人。希望爸爸妈妈保佑他,能找到更好的,将来也过得好。
而林智,我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走到什么地步,将来要面对什么样的难题。但是,我还是会好好爱自己的。
风吹过山,绕过树,拂过脸,温柔地在脸上婆娑。
小六拿起盘子里的粿,一人分了一个。静静地吃起来,回味从小吃到大的味道。记忆中,自己并不总喜欢吃这个味道。因为吃得多了,特别是拜神季的时候,为了不浪费食物,妈妈让家里人一日三餐都吃的粿。吃到小六都抗议不吃了,爸爸就会偷偷去打包米粉给自己吃。自己收拾掉吃不完的粿。
从小,小六的家是温暖的港湾,父母给足了小六爱,她是用爱滋养长大的孩子。所以,她觉得,只要有父母在,不想那么拼命,读书的时候,也是得过且过。后来,听说爸爸妈妈喜欢自己考大学。所以,在高二开始就努力了一把,拼命了一下,就考上了大学。
小六一直就这样过了二十年,没成想,生活总是看不得你太舒服,总想着推你一把,让你走到该站的位置。
所以,命运啊,你到底想要把陆小六这个人推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是自己太清闲了,就制造些麻烦,制造些苦难,让自己去闯吧。也许,小六还有未知的使命要完成,但是,她不害怕了。
小六:“宇轩,你还没认真在这里玩过。这几天,一起去玩吧。”
宇轩:“好,听你的。”又咬了一口手上的粿,她亲手做的粿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了。
回了家,小六去补觉了,太困了。
林智和宇轩则抓紧时间,各自处理未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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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几天,小六带着林智和宇轩,尽心尽力的把家乡的景点,祠堂,神庙都逛了一遍。讲解起来,比叶恺更细心,详细,不懂的,她还会现场问,现场学。
宇轩看着她在家乡自在,舒适的模样。也许,让她回家才是正确的路吧。这次,他终于彻底放心,让小六自己选择住哪里了。
三天后,宇轩订好了回明市的票。林智开车,和小六一起送宇轩去机场。
宇轩:“我现在看你已经克服了困境,可以舒适的在家乡住了。学校辞职的事,我会和黄主任说的,只要你还要辞职,他就会批。”
小六:“嗯,谢谢你。”紧紧的抱住宇轩,这些年,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好好的走到今天。
林智:“宇轩,谢谢!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宇轩看着林智,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说:“记住你说的话就行了,我没什么要你帮的。”
宇轩走进了安检口,回头看了一眼小六,恋恋不舍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移开。但是,为了让她放心,他应该安静的走了。忍住不让泪水落下,快步离开让他割舍不下的爱人身边,从此,小六的身边,不再有自己的位置了。
送走了宇轩,小六心里像是被剥离了一块,难过得眼泪止不住的流。陪着她四年,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光,救了她的命。如果可以,她能把命给宇轩。可是,她无法给他最完整的爱。心里默念:宇轩,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没了父母,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林智看着小六泪流不止,手环住她的肩,将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手轻轻抚着她的头,让她尽情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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