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此时正悬浮在盛红衣的前面,而它的花心处,正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被死死的缠在中间。
那黑影正在挣扎,近看,似乎是容相。
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说是容相,可面容却同平日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只能通过他的声音、神韵等,勉强区分于他。
原本的他,仙风道骨,便是有些独来独往,可名声显赫,是让众弟子信奉和依赖的化神祖师。
而今,他的面相早已扭曲,许是被雷烧焦了,莫说身着的法衣一身狼狈,连带的,眉毛头都没了。
浑身焦黑之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戾之感,光光的头颅之下,那一双眼,瞳孔深处,是鲜红的血色。
他被黑莲整个缠绕在花心之处,黑莲的花瓣一层一层的束缚住他。
他每动一下,脸上便有扭曲的杀意和阴狠之色留下。
而黑莲的花瓣还在收紧。
阴狠之下,容相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恐慌。
这是要勒死他,还是要咬死他?
这黑莲也不知是何等的邪恶之物,他身在其中,挣脱不去,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
奈何,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挣脱黑莲。
他早就褪去了往日温文的外皮,破口大骂,用着这天下最恶毒的话,哪有半分平日的模样。
若有人见着他,一定会惊呼不已。
人不人,魔不魔,他早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向了一条崎岖的岔路而不自知。
“……盛红衣,你要么给老子一个痛快,在那儿装死算怎么回事?”
“啊哈,莫非不是装死,而是真死?!”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有些重影,觉得除了浑身的痛痒难耐,好像脑袋也越昏沉,很有些难受。
识海之中,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又好像是一个人在说很多话?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识海之中,还有别人?
是谁?是怎么进去的?
只不过,这一层警惕之心刚起,就被打散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打乱了容相的思绪,可却让他觉得,好像每一句都说到他心坎里了。
“你是懦夫吧?修为这么高拿一个黄口小儿没办法?”
“骂她有什么用,她听得见吗?”
“她刚刚渡劫,最是虚弱,这种时候,你还不抓紧时间结果了她么?”
“哈,你还在等什么?”
“可是……”
容相怎可能不想弄死盛红衣?
他的迟疑倒不是因为旁的,实际上,刚刚的雷劫对他损耗严重。
他这会子连这朵破黑莲都挣不开,浑身疼痛不休,如何杀她?
“可是什么可是,你不恨么?”
“哼,你果然是怂货!”
“不,我不是!”
容相愤恨道。
他恨着秀水峰的一切。
恨着秀水峰所有人!
当其冲,便是盛红衣。
盛家姐妹,被收徒之时,盛红衣还未崭露头角,所以他便选择了盛凌波,压根没在意过盛红衣这个人。
谁能想到,后来,他就成了玄尘门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说他眼神不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