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些配合崔冬一起封锁消息的地主老财闻言,更是齐齐举起了酒杯,连声感谢,狂吹崔冬。
房间中其乐融融。
一点看不出来受灾的样子。
赵师爷心中全是哀伤。
他默默望着众人推杯换盏,心中哀伤。
灾难灾难。
历朝历代,这灾难,就是普通百姓的灾难啊,不见这些世族门阀地主老财,他们非但不怨恨灾难,还能借着灾难,上下其手,越来越肥,越来越厚。
“好酒,好酒!”
崔冬砸咂嘴。
“对了,师爷,写着折子,呈上去。”
“不要忘了给朝廷,继续要赈灾粮,就说咱们县粮食不够赈灾的。”
崔太爷说道。
赵师爷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向朝廷要赈灾粮…。
这好像是天下大部分县令,为灾情解决用的唯一法子。
也是他们愿意做的唯一事情。
而且,就算赈灾粮到了,真的能发到百姓手里么?
就如同眼前这般,世族门阀只会层层克扣,层层偷吃。
到了下面,还能剩下多少?
赵师爷长长吁了口气。
回到了房间,取出了纸笔。
他知道,自己能为百姓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
自己,终究不是县令。
可恨!
自己为何不出自于世族!!
心系百姓,学富五车又能如何?
到头来,不还是一点为百姓都帮不上忙么?
赵师爷恨!
天下最没用的,就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寒门读书人!
甚至,赵师爷现在也有些怀念,怀念上一个朝代。
那时候,他们寒门读书人,有机会能为天下,为苍生做些事情。
天下百姓都恨前朝隋炀帝。
可,作为寒门出身的读书人,赵师爷却心里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是他,让寒门也能有读书人。
是他,能让寒门子弟多少有一个出头的机会。
但现在,没了,没了啊…。
科举取消了,不知道下次再开科举,得等到什么时候。
赵师爷写了个折子,盖上县令的章,然后让快马去送给了长安。
第二天,他站在代城县城墙上,望着无数百姓的人影离去。
第三天,他还是站在代城县的城墙上,看着无数百姓的人影消失。
第四天,人数,仍旧一点都没有少,百姓,继续疯狂的流失。
第五天,赵师爷还是站在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人依旧流失着。
这些流失的百姓,按照往年蝗灾经验,要不就是“甲”县跑到“乙”县,要不就是“丙”县,几乎附近来回几个县跑来跑去。
不管怎么跑,这些百姓只会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赈灾粮都得花高于市场价几倍买!
这种把超级免费赈灾粮当做商品卖的县,不只是代城县,附近几个县都是如此,甚至几个县太爷还联和讨论定价,最终确定一个绝对不会更改的统一价格。
这些百姓到哪里买,价格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