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边。
张叔夜这个通判先到定边,他本就在洪州,三天的路程而已。和种师道交接后,潘易岭和种师道均离开定边,潘易岭原本想和张孝纯交接,旨意催促的急,有张叔夜这个通判到位,暂时领了定边所有的差事也使得。
潘易岭、张叔夜、种师道和杨元奇在州衙离别。
潘易岭说:“张大人,我本就不甚通军事,你在西北任职很久,又历经大战,中枢这个调令甚为有心。”
张叔夜笑着道:“我兄长张近和潘大人在开封多有交集,回去给我问个好。至于通判定边,中枢倒是给我捡机会的便宜,杨家军战力不凡,就是可惜西夏现在一副顺从的样子,实在不得动弹。”
种师道最是郁闷,他有心将定边一军厢军重整,这事没到一半,自己给调回秦凤路。很多话他都出不来口,张叔夜的儿子张伯奋以正八品宣节校尉调来定边,不日就将到任。他这一走很多事就会变动。
种师道只能道:“张大人,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却也有些熟人,要是有些调整,不烦知会一声。”
张叔夜想了想应下这事。种师道的意思如果实在要调种家的人出去,大家打好招呼,他那边也好有个安排。
……
大家辞别,杨元奇陪着潘易岭南下一段路程,他们是翁婿,总有些私人话要说。
城外,武松和潘金梅已在等候,春梅也在这里候着准备一起南下。
潘易岭说道:“今年几笔资金我已提前批给你们,自己省着点花。”这话是对武松说的。杨雄那支厢军被杨元奇一顿折腾,报给朝廷的是,明月寨的番军和厢军打乱整组,维系明月寨大宋的影响。出于推恩,中枢也不会去动这支厢军。武松的却难说,这得和新上任的知州和通判沟通。
武松回:“我请元奇少爷专人管账户,不会乱花的。”
潘易岭点头,起码今年无事,至于来年,他们的路总要自己走,他对杨元奇这个女婿信心很足,他会有办法。
潘金梅道:“本想和叔叔一起南下回趟太原,近柊哥哥书函让我无需多虑,我就留在这边吧。”
潘易岭微笑点头,他这个侄女能走出那片阴霾,潘家都很欣慰,她和武松琴瑟和谐,让她留在这边更好,何苦回太原那个伤心地。
……
月寨。
李格非来给潘易岭送行,说好不谈公事只是饮酒风月,聊着聊着还是说到了明月寨。
李格非似乎找到了人生的出路,虽然明月寨两地现在都很贫困落后,但他能在这片土地上按自己的方式书写。扈三娘挂着寨主的名头,除去军务,其他事都不过问。
李格非到来改变了管理方式,对明月寨各族按同一方式管理,只是对山中各寨给予部分政策倾斜。特别在税制方面,李格非区分的很明确,土地归土地,商铺归商铺,过往税归过往税……这种区分给了他很大的调整空间,他能根据现在明月寨的情况适当调整各行业税率,确保不会因为税费过高影响当地展,也不会因为某个产业税率过低,挤压其他行业展,同时让寨子蒙受损失。
这套体系在宋朝部分已经有所推广,只是因为中枢权利过于集中,下到地方就会变味,这涉及吏制和利益。
潘易岭就叹息:“这套体系在明月寨可行,要推广有点难。”最难触及的就是利益。明月寨并未形成食利集团,实际控制人杨家又极强强势,李格非推广起来阻力很小,包括杨家在明月寨的人,无人敢惹李格非。
李格非说:“中枢要是下定决心……唉……当年王安石王相或许就是这么想的吧。”王安石变法触及利益,大批的贬谪,最后反噬,新旧两党恶斗。李格非知道要在大宋推行极难。
潘易岭也是一叹:“总算有个章程,李兄好好记录得失,将来总会有人用得着。”
这场绵延几十年的恶斗让他们心悸,所谓变革不是就不行,旧制也不是就都都差,但一旦涉及变革,利益就得重构,往往变革的人身死道消。大宋这场变革更是分裂了士子集团,当年的人都相继故去,恶斗却绵延后人。大家如何不担忧,谁又敢乱起波折。中枢留下的人最终都醉心权利,想尽办法打压对方,早已没了当年的初心。
李格非说:“潘兄回京保重自身!”
潘易岭愕然,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李格非,当年他们这些人心存愿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李格非却说出这句劝诫,只希望他能留得自己。
杨元奇接口就道:“岳丈(潘易岭),这话岳丈(李格非)不是随口说说,我从清风寨过来,金莲就屡屡提醒我,要我劝岳丈(潘易岭)惜身。”这岳丈来岳丈去,潘易岭和李格非搞得有点头晕。
李格非怒道:“你喊我李叔就好。”
杨元奇一脸阴郁,这得看李清照心情啊。
李格非看着杨元奇这幅样子更是来气:“清照不是喊你哥哥,喊陈夫人婶子,你喊我李叔怎么了?!”
杨元奇赶紧应下,有道理啊!
潘易岭哈哈的说:“人轻言微,我又能做什么?!”
李格非和杨元奇赶紧劝潘易岭喝酒,他有这个认识最好。在中枢,潘易岭就是个渣渣,就不能多说话。
……
晚间,扈三娘陪着杨元奇问:“潘叔这一去,清风明月寨又少了份助力。”不管怎么说,有潘易岭在,他们应对更加从容。
杨元奇道:“也不要紧,知州张孝纯和通判张叔夜和我都是交好。只要我们注意一下就行。”
扈三娘也不再多言,清风明月寨自成一系,连很多杨系军队都整编纳入这两个羁縻寨体系,的确不用过于担心。
扈三娘问:“你打算待几天?”
杨元奇道:“总要陪陪你和思甜,待几天?那得看你……嘿嘿……”
杨元奇一夜风流!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