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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大昌皇帝精神不错。
与昨天在御花园暖棚里的暴怒来比,这神态让大臣们放松多了。
只有挨过抽的永泰,心神不宁地站在一旁,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待文武百官行过礼后,大昌皇帝望着堂下众臣,然后把目光,停在户部尚书张庸脸上,“眼下南河,西山二省灾民安置,进行如何?”
面对大昌皇帝的一问,张庸面上一紧,走出文臣班列急道:“启禀圣上,钱,粮,都按部署分批划拨下去了。”
“嗯!”
大昌皇帝视线,从张庸脸上,又转移到工部左侍郎乔致贤脸上,道:“灾区家园重建进展如何?”
“回圣上话,各河道清理基本完毕,被淹田陌也在恢复中,就是房屋重建较为缓慢,眼下还个矛盾颇为棘手!”
乔致贤毫不迟疑,直接将存在的问题也提及到了。
“棘手?”
大昌皇帝微微颔,又道:“不怕有问题,就怕遮掩问题,就是有问题也属正常,想办法解决就是!”
乔致贤听皇上如此一说,便打消了顾虑,道:“被淹田亩,修造后又出现复垦矛盾,百姓原亩数和修造后的不符,好多地方又得重新规划,如此一来,宅基地,原有田亩,道路,都有改变,但百姓又拿不出差额,怨声也就不断,各种问题集中起来,地方衙门为此头疼不已!”
“哦!”
大昌皇帝略一思忖,缓缓说道:“天灾不可避免,但人祸不能复加,百姓苦,朝廷也难啊!”
“圣上,依微臣见,两省人口过于集中,导致土地如此紧张,如果能分散安置,可缓解此等压力!”
乔致贤一语成谶,直接指出这千百年来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这不正是九皇子永康提出的移民策略吗?
大昌皇帝把目光,又从文武百官面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夏士诚脸上,道:“夏阁老,依你之见?”
“圣上!”
夏士诚横出文臣班列一步,拱手道:“均田亩,亦是不可能的,终归有一部分百姓无田可耕,也有百姓失去房屋无法重建,挖沟渠,拓道路,这难免就要占掉部分百姓原有的农田和宅基,而地方衙门又无新垦地皮置换补偿,如此一来,无地可种,无家可归者大有人在,这些群体沦为流民,又是国家安定的最大隐患……”
这些,都知道。
可如何去解决?
还真是个摆在众臣面前的大问题。
没田地可耕,让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头无片瓦,又谈何遮风挡雨?
堂上大臣们交头接耳,纷纷嚷嚷半天,也没拿出一个确实可行的解决办法。
朝廷赈济!
那只能救济,而无法养活这些无田,无房,又无其他生计的三无百姓。
大昌皇帝拿起龙案上的折子,这份董庆堂替九皇子永康执笔写下的奏折,他已经看过不下十遍。
“朕这里有一份折子!”
大昌皇帝把手里折子扬了扬,回头又看了看龙案上的一摞折子,道:“这是小九从雁门关捎给朕的奏折,朕已经让人誊抄了百余份,你们可以先看看!”
此言一出,刘安带着两名太监,从龙案上抱起那些誊抄的折子,给每个大臣的手里都放了一份。
大臣们纷纷打开折子,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张庸激动道:“壮哉九殿下,如此一来,可缓解朝廷对灾民的安置压力,又使我大昌边城人口、农业、商贸等生产兴旺达起来。”
“说得是啊!”
焦仁也站了出来,道:“如此甚好,边城兴旺,我大昌帝国才称得上是国泰民安。”
“微臣如何就没想到此等移民办法?”
乔致贤一脸激动,拱手道:“无田产,无居室的灾民,地方衙门可登记造册,动员他们向边城移民,暂由朝廷赈济过冬,天暖时再组织灾民开赴边城垦荒生产!”
“此移民提议,利国利民啊!”
董庆堂也赞道:“戍边将士远离家乡,如此一来,他们可在边城成家立业,将士们在边城有了家,定会更加守护自己的家园不受外敌侵犯,誓死守土,不再是一句响亮的空话。”
历来很少谏言的兵部右侍郎文进,也忍不住说道:“每年都有各军淘汰下来的兵士进入军垦屯田的队伍,而新征兵丁,又要从内地补充进去。要是移民成功,边城幅员辽阔,可大肆开垦农田,军民鱼水之下,不但可减轻朝廷负担,甚至还会增加赋税收入丰盈国库……”
大臣们的不断称赞,对这个移民提议,莫不点头称道。
“好!”
大昌皇帝一脸欣慰,朗声道:“朕准了小九所奏,南河省的大车店郡,西山省的大榆树县,可作为两省的移民集散地,地方衙门必须竭尽全力,务必部署好这项移民大计。”
“父皇三思啊!”
不料!
就在大昌皇帝刚宣布完毕,永泰就跳了出来急道:“如此庞大的人口迁移行动,风险更甚于天灾,说不准,这就是一场人祸,蓄意破坏我大昌秩序安定的阴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