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的好意,永康领了,永康活着低三下四,也该挺起胸膛死一回了,我意已决,还请阁老周全,不要再劝永康了!”
一心赴死的九皇子永康,态度坚决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气得说不出话的大昌皇帝,还在龙榻上举着一只手,张大了嘴喘着粗气。
就连一心向大昌皇帝奏请,执意要把九皇子永康贬为庶民的夏士诚,也绷不住了,他转过头来,说道:“九殿下,既然圣上和祥妃娘娘宽宏大量,不再追究你的伤人之过,你还不赶快谢恩?如此固执这就不对了!”
“九殿下,圣上龙体欠安,为人臣,为人子,都应以圣上的安危为重,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岂有此理!圣上金口玉言就是圣旨,既然圣令恕你无罪,你居然抗旨不遵?九殿下,你该三思,若是再无理取闹,那可是犯上的大罪啊!”
“还望九殿下三思,圣上都被殿下你气蒙了,你就不要再固执了,就此谢恩,没人追究你打伤四殿下犯下的过失!”
“九殿下,听老臣一劝,强人好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请九殿下以国事为重,眼下正在朝议邦交大事,个人请求理应放下,还请九殿下向圣上谢恩,退下为好!”
“……”
一时间,银安殿上,规劝声,指责声响成一片,无非就是让九皇子不要再逆旨行事。
永康要的不是这种规劝,而且特别希望这些老臣们由此愤怒起来,在大昌皇帝面前再参上自己一本,好叫大昌皇帝严惩自己的这种大逆之举。
反正,刚才戏码过头,引起大昌皇帝的愧疚与怜悯,搞得让自己事与愿违。
这下,绝对不能再失良机,一定要把这个皇帝老子给惹毛了才好。
“儿臣,恳求父皇恩准!”
永康的声调,比刚才又高了三分,再次向龙榻上大喘着粗气的皇帝老子说道:“儿臣颓废多年,窝囊半生,与其尸位素餐,不如上阵杀敌死个痛快,如今强兵压境,我大昌三军士气需鼓舞,天下百姓翘期盼家国平安,永康身为皇子,理应身先士卒,绝不做贪生怕死之辈遭天下人唾弃!为国捐躯,也算是儿臣死得其所,也不枉儿臣来人世一遭,更不辜负祖宗先灵佑我成人!”
这一番慷慨呈辞,说得是大义凛然,气得夏士诚和李嵩站在那里干瞪眼。
他们心里有数,死一百个九皇子,对于他们来说毫不足惜。
但由此让永康逃离皇城而不可控,那么永康身上没被缴获的那份名单,就是悬在他们这帮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而这把剑,随时都可以掉下来。
身为太子的大皇子永焱,大昌皇帝这次饮茶中毒,被四皇子一党检举弑君谋反,奉茶太监又被四皇子一剑刺死,有口难辩的大皇子永焱,在暂押待审期间饮鸩自尽,而他搜集的四皇子永泰密谋篡位的证据名单,却下落不明。
年近四十,被立为太子已有二十年的大皇子永焱,就这样背着一个弑君谋反的罪名命丧黄泉。
但那份由心腹拼死送出去的名单,却成了四皇子永泰一党寝食难安的心病。
绝不能让自己再落入四皇子一党的手里,绝不能,不然,自己会死得比太子永焱还要惨。
龙榻上的大昌皇帝,一只手指着九皇子永康,大喘着气的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永康绝不给这个皇帝老子喘息的机会,突然又提高了声调,“儿臣愿意以死明志,现在,儿臣就一头撞死在父皇面前……”
此言一出,刚才还窃窃私语的银安殿上,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
脸被憋得通红的大昌皇帝,终于在这千钧一的要紧关头,蹦出了一个字来。
然后,大昌皇帝挣扎着,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指着殿厅里的一脸执着的九皇子永康,愠色说道:“行啊!既然你一心赴死,朕这就成全了你,朕是很少关心过你,这次,朕遂你所愿,免得落一个‘养不亲、父之恶’的骂名!”
胸口剧烈起伏的大昌皇帝,接过了宫女递上来的雪梨汤,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然后喘了一口粗气,高声道:“执笔太监何在?”
“圣上,奴才在!”
执笔太监刘安,低着头急急地从殿门外小跑了进来,垂着手立在龙榻前面候着。
“传朕的旨意,封九皇子永康为征虏大将军,另择黄道吉日,与镇国公霍青孙女霍幼楠拜堂成婚,完婚后即刻开拔雁门关……”
大昌皇帝的话还没说完,永康激动得差一点当庭就来一段街舞,他原本想着,能混个骁骑参领,或者是指挥佥事的中不溜军职就已经不错了,这没想到,这个皇帝老子,一开金口,直接就给他来了个新手大礼包。
征虏大将军,那可是从一品的职位。
而且,活动内容不仅限这些,当朝战功显赫、封狼居胥的镇国公霍青,生前也只是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
但这皇帝老子也太慷慨了吧!就是弥补以往对九皇子永康的亏欠,也不至于再加上利息,把镇国公霍青的孙女许配给他。
切!
永康肚里随即又暗暗骂了起来,赐个老婆干嘛?
女人,只能消磨小爷的意志,只能拖小爷的后腿,只能影响小爷拔刀杀伐的决断!
还不如,利利索索给小爷赐一把尚方宝剑,小爷要的是杀人的权力和利器,而不是消灭小爷意志的温柔乡和女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