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小心打碎了书房的珊瑚夔龙青砚,”沈栀栀说:“大人罚我赔钱。”
方月一惊:“赔多少?”
“原本是五十两,后头折中了下,赔二十五两。”
听完,方月更震惊了。
沈栀栀不清楚,可她在府上待这么久是清楚的。大人书房摆的那端珊瑚夔龙青砚,可是锡兰国使臣敬献的,乃千年难得的珊瑚臻品。
也正是因为大人喜欢,所以才特地摆放在书房把玩。
没想到。。。。。。
她不敢置信地问:“大人真只要姐姐赔二十五两?”
沈栀栀不乐意:“什么叫‘只要’?二十五两很多了啊。”
“姐姐,”方月叹气:“姐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姐姐可知那珊瑚夔龙青砚值多少钱?”
“值多少?”
方月心情复杂地道出个数字:“至少一百两。。。。。。黄金。”
“黄金?”
沈栀栀眼睛瞪直,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值这么多?”
“那是锡兰使臣三年前送来的东西,我奉茶的时候有幸见过一眼。”方月说:“再说了,咱们大人是何等人物?书房里的东西皆是世间稀珍,几十两的贱物岂配摆在大人书房?”
这么一说。。。。。。有道理。
但沈栀栀更想哭了!
。
虽然裴沅祯没让她赔那么多,可沈栀栀年纪轻轻就莫名其妙背了笔巨债。
任谁都难以接受。
她一宿都睡不踏实,次日早早起床穿衣,径直去后院厨房找时菊诉苦。
时菊听了,一脸同情。
“你说我该怎么办?”沈栀栀恹巴巴地拿火钳戳灶孔:“我得还那么久呢。”
“栀栀,”时菊说:“方月说得对,大人没让你赔黄金已经很好了。”
沈栀栀点头:“我知道,可是。。。。。。”
“可是我今年十七了,”她说:“我原本想着等十八就赎身出府的。”
时菊打趣她:“出府去嫁人?”
“当然,难道当一辈子老姑娘?我早就想好了的,存够银钱就回村建大宅子,以后安安稳稳生活,再也不想当丫鬟了。”
时菊笑。
“时菊,”沈栀栀问她:“我还从未问过你呢,你我年纪相仿,就没想过以后赎身出府?”
时菊摇头:“我家中弟弟病重,父母年迈,就指着我了。我若嫁人了,家里怎么办?”
她说:“我在裴府当丫鬟挺好的,每月有两百文稍回家,我弟弟的病就能治,爹娘就能有饭吃。”
不知怎么的,沈栀栀听了,心里些许酸楚。
“罢了,”她抬眼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我回去了,一会还得伺候午膳。”
。
人便是如此,发现有人比自己过得更惨,顿时就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比起时菊,沈栀栀觉得自己也不算太惨。
她从后院厨房出来,越走越快,走到莲池桥上时,突然停住。
“不就是还债吗!不就是白干两年吗!”沈栀栀叉腰,气沉丹田大喊了声:“我沈栀栀是不会放弃的!”
大不了,重头再来!
打定主意,沈栀栀说干就干,头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列了个生意单子。
——写家书;
——跑腿牵线;
——胭脂水粉;
——零嘴小食;
。。。。。。
一口气列了十数项,把她能想到挣钱的方式都给罗列出来,还誊录了许多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