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们两个也只是在这里逢场作戏,各取所需,我赚他的银子,他要他的风流才名。您说说——奴家能知道些什么呢?
他在遇到妖魔之前,的确来过绿云娆找我,但那天他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我还好端端送他出去了,这一点绿云娆里其他的姐姐妹妹都看到了,世子爷不信的话可以命人去查。”
问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不论郑子珩问什么,云霞回答的都无关痛痒,又或者干脆是“不知道”。
沈乐言眸光微动,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倒了一碗水。
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些演浪荡子的人是怎么样个眼神。
就这样吊儿郎当地朝着云霞瞥了两眼。
“你说得对,青楼里逢场作戏的话怎么能当真呢?王贵的事情,我们也不过是例行来问一下——但我瞧着云霞姑娘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这些日子没睡好啊?”
“……京城里近来关于那个妖魔的传闻很多,任谁听了都会有些害怕吧。”
“云霞姑娘这样的美人,就是妖魔见了,也会心生怜惜的,大可不必担心。”
【救命,好恶心好油腻的一句话,天地良心啊,我绝对不是在调戏人家,都是为了查案!】
郑子珩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眉眼间闪过几分无奈纵容,就由着他这样胡乱挥。
沈乐言边说着,边站起身朝着云霞走去,作势要抓她的手。
“今日来都来了,大师兄,要不我们今晚干脆就在这里过夜吧?嘿嘿嘿嘿……”
【啊啊啊啊!说完这句话我好像面相都变了!】
【┭┮﹏┭┮】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云霞时,对方猛地躲了一下,脸上掩饰得很好,但分明有一丝厌恶和轻蔑。
“小公子说笑了。奴家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已然决定为自己赎身了,几日前就不再接客。公子若想消遣,可以去看看别的姑娘、小倌。”
“赎身?”沈乐言接着维持自己浪荡变态的人设,一挑眉,“老鸨都跟我们说了,你又不识字,只会些歌舞乐器,给自己赎身之后,你依靠什么生活?”
他“嘿嘿嘿”笑了几声,张开双臂朝着云霞扑过去。
“放心吧,爷有钱,只要你给爷伺候满意了,爷就赏你百两银子——”
云霞神情顿时有些慌乱,仓皇快步避开。
“谁说我不识字的?!我熟读四书五经,为自己赎身以后,自然可以抄书为生!”
“嘿嘿嘿嘿,你还熟读四书五经?”
“公子凭什么看不起人?”
“嘿嘿嘿嘿,那你背句《论语·颜渊》来听听?”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云霞一把抄起桌上的茶碗,朝他泼来。
沈乐言施展法诀,身形飘忽几下,躲开了泼过来的水,收敛了笑,转向郑子珩。
“大师兄,她肯定有问题。绿云娆的老鸨和其他姑娘都说她过她的身世,摊上一对见钱眼开卖女求荣的父母,根本没有机会读书识字,更不要说熟读四书五经了。
在这里问询她老喜欢打马虎眼,要不带回侯府慢慢问吧?”
听到要将她带去侯府,云霞眼底顿时划过几分茫然无措,动作抗拒。
“我……我趁着青楼不接客的时候,自己偷偷买的书偷偷识的字,怎么了?大夏朝哪条律法说,不准青楼女子读书的?你,你们,你们就算是侯府世子,仙门弟子,也不能随意抓人吧?!”
郑子珩肃声:“事关一条人命,乃至京城无数百姓的安危。带你去侯府只是问询,并不会动私刑,云霞姑娘大可以放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跟你们走了,我便是死在侯府,又有谁知道?特别是那个浪荡子——”
沈乐言指了指自己:“我?”
郑子珩:“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小师弟刚才只是为了——”
沈乐言摆摆手:“算了,就这么跟她说她又不会信。这样,我立个天道誓言,我要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就让我师尊在先祖殿前把我打死。
自然,要是好好说话你不听,那就只好强行将你押回侯府了。”
云霞面色变幻几下,终是点了头:“但奴家还要整理些衣服,烦请两位公子在门外等候片刻。”
门关上,沈乐言和郑子珩退了半步,守在外头。
屋内,云霞唇角弯起,笑容与那举人王贵死时的表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