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寒去了许久也未归。
留在树下的陈掌柜不知时辰,只知道已经给姜念换了两次退热的湿帕子。看着那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响动的村子,心中焦急不已。
来回踱步的同时忍不住担忧起来。
纵使林月寒身手不凡,可她终究还是个孩子。
正踮着脚翘以盼时,陈掌柜远远的瞧见村口有几人走了出来。
是林月寒和几位晒得黝黑的村民,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后头还有一人赶着牛车。
几人步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等瞧见地上躺着的姜念后,二话不说就放下农具,接着连人带担架直接抬到了牛车上。
随后看也不看陈掌柜,几人嘀咕几句赶着车就往路上走去。
走出几步远后,其中一人回头冲着林月寒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这一通操作下来和他们没有半点沟通,陈掌柜有些不明就里,看向林月寒疑惑的问道。
“他们这是?”
“这些都是此地的村民,他们不经常出村,所以言语上稍有不通。刚刚我连说带比划,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们听懂有伤员要去汾阳。虽说不太听得懂,不过他们都挺热心肠的。”
紧跟着牛车往前走着,林月寒从身上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两块馍馍来。
“他们给的干粮,先吃些吧。”
望着黑黑的馍馍陈掌柜面露嫌弃之色,不过他的肚子已经狂叫了一整天,再不吃的话估计走不到汾阳了。
“看着挺黑的,吃着倒是还行,再给我一块吧。”
刚刚还嫌弃的陈掌柜这会儿真香了,把掉落在手上的碎渣捏起来吃完后,又冲着林月寒伸出了手……
牛车的度虽赶不上马车,但总比他们抬着担架走的快些。有熟悉环境的村民带路,一行人弯弯绕绕的总算是走上了平缓官道。
不过还没能往前走多远,从来不运动的陈掌柜便跟不上村民们和林月寒健步如飞的步伐了。
“我不行了,走不动了。”
看着弓着腰背,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陈掌柜,林月寒提了个建议。
“要不你坐到牛车上来?”
陈掌柜却是连连摆手拒绝。
“不必如此,省的我上去拖累了度。你们先往前走吧,我在后头慢慢跟上就是。”
“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不用顾及陈掌柜后,一行人走的更快了些,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三更天之前看见了汾阳的城门。
“公子,你瞧那牛车上躺着个人!会不会是那位世子?”
离城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一方简陋的草棚里,忽然传来康家小厮惊喜的声音。
眉头紧蹙满心忧虑的康济民闻言,目光立即转向了牛车上。虽说已经多年未见,但他第一眼便认出来,躺着的那位就是他所忧心的人。
看到姜念额头上敷着的帕子后,康济民有些心急的将轮椅往草棚外推了几步,几位随行小厮紧跟其后,几乎拦住了牛车前行的路。
非常时刻,林月寒望着前方忽然出现的众人如临大敌。
陈掌柜不在,她又不认得康济民,甚至不知道这号人物。
见康济民继续推着轮椅过来,二话不说便拔出长剑挡在了牛车前头,口中厉声喝道。
“干什么!?”
“在下是小……”
康济民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不知想到了何事,面上神色一黯没再说下去。
浑身戒备的林月寒看他突然垂头不语,紧握住手中的剑,且离康济民的喉咙更近了些。
几位村民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上前遮挡住姜念,同时眼神不善的紧盯着康济民。
身后的随行小厮见此情景,有些焦急的替自家公子开口,语气中还带着十足的不满。
“快把你的剑拿远些,别伤了公子!我们公子担心世子的伤势,在这城门外风吹雨淋的等了一天两宿,可你却不识好人心,竟然还拔剑相向。”
瞧着小厮这般模样语气,再打量着一身白衣的康济民,浑身上下清冷的气质确实不像个居心叵测之人。
林月寒在心中暗自忖量着,手中的剑仍旧一动未动。
“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康济民拦住了继续开口的小厮,冲着林月寒微微拱手,语气平和的说道。
“在下是汾阳康家的大公子,康济民。在下曾与小……曾与小世子相识一场,定不会害他。
而且汾阳康知州又是在下的二叔,此刻全城的官兵也都在寻找世子的下落。只要姑娘随在下进城,一切误会自然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