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牧元国将士离京,参与陷害平南侯府的那几家也会跟着队伍混出城去。”
“我和陆行商量好了,到了城外,找机会杀了他们报仇!”
“那一百个人里,或许有人无辜,但斩草要除根。”
说着,他认真的看着安洛,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心翼翼,小声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会不会,因此害怕我,厌恶我?
一想到有朝一日,他可能会在安洛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恐惧和厌恶,他的心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着一样,一呼一吸都是痛的。
安洛垂眸看着桌面。
未经他人苦,她没有资格说什么。
但说她有失偏颇也好,说她冷血无情也罢,她就是打心底里觉得那些害了程家的人该死!
她的沉默,让屏幕那一边的程晟宣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
“不会。”
“程家被害,嫡系和旁支的男丁,不管是白苍苍的老人,还是嗷嗷待哺的男婴,全部被斩,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
“而且你不是已经想好要放那几家的女眷一马吗?既然是混在士兵队伍里,那小孩子肯定是要另想办法送出去的,你又放了那些人一次。”
“你们是去报仇的,又不是去放马的。”
“啊?”
程晟宣微微一愣,显然是没跟上她的脑回路,没get到这个梗的意思。
仔细琢磨一下,他恍然大悟,忍俊不禁。
别说,还挺贴切?
安洛又继续道。
“反正我觉得,那种什么都能原谅,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人,只能说明他经历的一切都是活该!”
说着,她拍了拍胸膛。
“我这个人最护短了,典型的帮亲不帮理,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程晟宣笑着点头。
“嗯。”
他反复默念着那两个字,耳尖都红透了。
帮……亲吗?
……
京城中另外几处,就没有这么轻松愉悦的氛围了。
尤其是吴家。
吴勇带着几个药瓶回到府上,一回来,就听到管家说。
“大人,老夫人那边交代了,等您回府,让您过去一趟。”
闻言,吴勇脚步一顿,默默握紧了手中的药瓶,眼底布满了挣扎。
“好,本官知道了。”
先将药瓶收好,吴勇迈着沉重的脚步,到底还是踏入吴家老夫人,他祖母的房间。
“祖母,这么晚了您还没歇息呢?”
吴老夫人伸着干瘪褶皱,满是老年斑的手指了指床榻旁的凳子。
“过来坐。”
吴勇脸上努力维持着往日的表情,走过去坐好。
“您今日感觉怎么样?孙儿听管家说,您这几日食欲不振,明日孙儿便请太医为您瞧瞧。”
吴老夫人闭了闭眼,缓缓摇头。
“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左右不过这几个月了,何必浪费那个心思和时间呢。”
听到这话,吴勇眼眶一酸。
“您别这么说,明日府上还要给您过寿呢,咱们今年过,明年过,以后年年都要过的。”
说罢,他垂眸掩去眼底幽光。
这是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备的,方才他们几个商量好,正好可有利用明日的寿宴,让几家不方便混在队伍中出城的老人和孩子,合理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吴老夫人苍老浑浊但不失锐利的眼睛审视着他。
“阿勇啊,你可是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