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竹林,没一会儿,有人便跑不动了。
孟依依扶着一根竹子,她小脸红扑扑的,鬓间有几缕碎已然被汗水打湿,受不住地在那处大喘气。
空出来的那只手对着前两人摆手,说话断断续续的,“不、不行,我、我跑、跑不动了。”
前面两人也只好停下看着她,少女双手环抱,满脸无奈,“这才几步路?孟小姐未免身子骨也太弱了些,是该多锻炼锻炼了。”
眼前少女早就撑不住,抱着竹子蹲下了。她似乎缓过来些,但也还是不大情愿接着跑。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抬头一笑,“要不,我们在林子里待一会,待够时间,届时直接回去吧?”
但她这番话只得了萧安的一个白眼,他甚至都不想搭理这人,索性直接冲着身边人道,“别管她了,咱们接着跑吧。”
林献点点头表示认可,作势便要跟着身前人接着跑,却叫少女抓住了裙角,“你等等,我的提议不好么?为什么你们还是要跑?”
这下林献也不是很想搭理她了,奈何少女死不松手,似乎非要得到答案,她只好叹口气,“事到如今,你若还觉得谢予是那般心慈手软且好糊弄之人,那便不是天真,而是蠢了。”
言罢,她觉着自己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便趁着这人没晃过神的功夫,将裙摆一扯,往前接着跑去。
孟依依蹲在原地,脑海中回绕着林献的话,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来时路。
这儿离庭院有些距离,几乎看不见谢予的影子,可她还是想起了方才那人同她说话时,语气神情皆是那样冷漠淡然,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很快,她便扶着竹子起身,顺着先前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
天光已然渐渐大亮,院中那人的琴不知何时已被收起来了,他反倒是唤人放了张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忽听闻右侧的竹林中有着急促的脚步声,放眼望去,先是跑出一满头大汗男子。
不多时身后跟着跑来一少女,额前满是汗水,她只好擦了擦额间的汗,可是擦了又流,怎样也止不住,若是此刻有人伸手去探,便会觉竟是这样烫。
再好一会,最后一人才从林中出来,几乎可以算是一路扶着竹子走出来的。
这人已然脚步虚浮,眼神涣散,衣衫都已快湿透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容易才走到另外两人身后。
院中端坐那人终于将手中棋子放下,抬眼看了看这边三人的惨状,忍不住蹙眉,“太差。”
扶着竹子的手下意识扯下了边上的竹叶,露水沁了指尖,林献没好气地看着那边人,实在没控制住自己,摆了张假笑,语气怪异得很,“是,哪有谢先生厉害,棋都下五盘了。”
身旁的男子满脸震惊看着林献,厉害了二小姐,这话都敢接敢怼,那可不是别人,是睚眦必报的谢予诶。
不过,她怎么知道谢予下了五盘棋?
出乎意料的是,谢予并未呵斥她,只是将棋子慢慢拢了丢回棋盘里,不咸不淡地开口,眼皮也没抬一下,“回房中收拾休息一下吧,过会其他学生也会过来,由我统一教授棋艺。”
几人没什么表情地往各自房间走去,倒是林献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难怪这人要把棋给摆出来,原来过会要授棋。
待林献收回视线时已走到房门前,她伸手推门进去,反手顺势将门一关,自也不能看见身后那人在她收回目光后,偏头看过来的目光,那是一道几乎要将她穿透的目光。